本报记者 张智超

“保持平衡，注意呼吸，手脚动作要协调……”站在最熟悉的泳池旁，21岁的祁业海扎眼又充满自信。

儿时因意外失去双手和小臂的他，是河北省残疾人游泳队的队员，曾多次入选国家残疾人男子游泳队，屡次代表国家在世界级赛事中斩获奖牌。

眼下，暂时没有集训安排的他，又游入了新的人生“泳道”——自主创业，创办了海尚飞鱼游泳俱乐部。

绝望中“起飞”

学员们大多是冲着祁业海的名气来的。

他16岁入选国家残疾人男子游泳队，是当时队中年纪最小的队员。那一年，在迪拜举行的亚洲青年残疾人运动会上，祁业海初出茅庐，就斩获100米蛙泳、100米仰泳、200米混合泳3枚金牌。第二年，在第三届亚洲残疾人运动会上，他再次取得一金一银一铜的好成绩……

然而，光鲜背后却是一家人谁都不愿提起的伤疤。

8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祁业海成了残疾人。“小海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一家人想都不敢想。

可谁都没有料到，最先从绝望中站起的，是祁业海。

从10岁那年参加运动员选拔试训算起，他一步一个脚印，接连在国内外大赛上斩获佳绩。泳道里的他如同一条飞鱼，不断追逐着新的记录，哪怕0.1秒的进步，也全力以赴去达成。

泳道之外，同样如此。

这些年，祁业海开始更多地思考未来的路：“因为身体原因，找工作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与其博人同情，不如发挥特长。”

去年5月，他利用休假时间，和朋友一起创办海尚飞鱼游泳俱乐部，成为一名创业者。

这钱“赔得值”

在赛场上，夺冠对祁业海来说习以为常，但来到新“泳道”，迎接他的却是当头一棒。

俱乐部首期课程，祁业海招收了20多名学员，可学期还未过半，挂靠的场地方就倒闭了。

“老板卷钱跑了，学员们也没了练习场地……”学员家长纷纷找上门，那段时间，他连做梦都在给学员家长赔不是。

祁业海父母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拿出钱来让他还给学员，心疼地说：“本来就不放心你一个人闯社会，安安稳稳地当好运动员就行，就算退役后找不到工作，我们也养得起你！”

朋友也对他讲：“卷钱跑的人又不是你！你也是受害者！应该让学员们去找那个老板！”

亲友们的好意，祁业海明白，但如何解决危机，他有自己的办法——要求退款的，他爽快退款；暂时还没有要求退款的，他承诺：“一定抓紧时间找到新场地。”

可找新场地又谈何容易？

当时正值暑期，各游泳馆几乎天天爆满，哪里还有时间和场地留给祁业海。

他并没有放弃：“再难也要找到合适的训练场地！”

一家家跑，一遍遍谈，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放弃，哪怕场地费远超预算也在所不惜，“决不能把损失转嫁到学员身上。”

最终，他用了将近10天的时间，联系好了新场地。

“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好在学员还是成功结业了。”结业那天，祁业海算了一笔账，俱乐部第一期，他非但没挣到钱，还赔了3000多元。

朋友说他傻，祁业海却觉得这钱赔得值：“好赖积攒了一些口碑，全当是花钱做广告了！”

“幸运”的秘诀

今年7月，第二期游泳培训班开始报名，当天就迎来了49名学员，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上一批学员介绍来的。

人们说祁业海幸运，不管是在赛场上，还是赛场外。

但幸运自有秘诀。

参加运动员选拔试训时，祁业海甚至还不会游泳。他胆小、怕水，每节课都得挨罚，在教练眼中，他是同批队员中最笨的那一个。

但他并未放弃。

训练中，他得了严重的中耳炎。为了不影响训练，他没向任何人提起。后来炎症越发严重，耳朵里流出脓水，甚至影响了听力。医生劝他放弃游泳：“再严重就可能听不到了。”

即便如此，也没能改变祁业海的决心。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谁说没了双手就没了未来？我要证明给他们看，给自己一个交代，更让妈妈放心。”

从来就不是什么天才，更谈不上所谓的幸运，祁业海拥有的只是坚持。

每天游泳里程至少1万米，还有各种力量训练，这对常人来说简直难以想象，但身有残疾的祁业海却早已习以为常。

重复一件事会让人崩溃，但对自律的人来说，那是“幸运”的秘诀。

游入人生新“泳道”，祁业海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人生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胜利的为什么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