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13日
第06版:06

我思

地上星河

高火花

站在地上看,天上有星河;站在天上看,地上也有星河。

天上的星河有闪亮的星星,地上的星河也有闪亮的星星。

我是中国大运河,生于春秋,成长于隋唐,明清是我的青壮年,我是地上的一条星河。

一条星河的成长与死亡,或者再生,可以有无数方向。而我,大概是一条特殊的星河,从北京到杭州,至今没改过什么方向。我是地上的星河。

两千五百年,当我流淌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当我沉默时,我感到成长的痛苦和煎熬。

成长的星河,河里及两岸有闪亮的星星。北京是我的星,杭州是我的星,沧州是我的星,沿岸的城市是我的星。潜游的鱼是我的星,棉麻桑是我的星,粮油盐是我的星。烟烟袅袅的千村是我的星,鸡鸣狗吠的万落是我的星,白墙黑瓦、檐牙高啄的江南房屋是我的星,红墙绿瓦、正南正北的四合院是我的星……

有一段时间,我的成长停滞下来,星光暗淡。我一路追寻,汲取晨露,汲取雨水,然而我还是越走越浅。

我沉默。我在浓烈的阳光中,沉默地看着村庄和城市哧啦哧啦燃烧,不甘压迫的人们用滚滚奔腾的鲜红血液反抗。我感到成长的痛苦和煎熬。星河的天,黑了。

熬过痛苦,就是成长。熬过黑夜,就是白昼。

我坦然,我开怀大笑,我放声歌唱。我的星星回来了。津浦铁路是我的星,高楼大厦是我的星,高铁动车是我的星,飞机飞船卫星是我的星……我的星充实而明亮。

成长的星河是善于沟通的。两千多年来,我的星为我勾连了海河、黄河、淮河、长江和钱塘江五大水系。

成长的星河是需要沟通的。从北京到杭州,我的星荟萃精华,息息相通,生生不息。

成长的星河是必须沟通的。天上的星河有了卫星,那是从我头顶飞过的星。地上的星河和天上的星河沟通于天际。

因为,人与人、人与物、过去与未来需要沟通。

星河已转,千帆舞。我是地上的星河,联通人与人、人与物、地与天、过去与未来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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