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勉
这次住院,使我结识了一个新的群体:护工。
肛肠科病房,占据了外科大楼的整个第十一层,但只有两女一男三名护工:孙大姐、刘大姐以及王大哥。
在此之前,我对护工这个职业几乎没有任何概念,觉得无非就是服务员之类,如今亲自接触了,才知道远没有那么简单。
是儿子的坚持,在我手术后的第一天就开始雇佣护工。护工分为两种,一种是一对一的24小时不间断看护,一种是面对整个护工小组,小组的三名护工轮流值日,我选择的是第二种。
三个人年纪都在50岁左右。人生经验非常丰富,再加上专业的培训,正是这个职业的黄金时段。老王52岁,个头不高,微胖,有点秃顶,但是性格很好,跟谁说话都笑眯眯的,哪怕对方是个苛刻的主顾,他也会不急不火。一边耐心地解释,一边开始上手,活都干上了,对方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一切归于风平浪静。
闲聊中得知,他是南皮人,与泊头是邻居,便先天有了几分亲切。他对我照料得十分细致,时常使我感动。护工不但需要专业知识,还需要细致与耐心。更重要的是还要有一定的体力,尤其是遇到我这种心宽体胖的家伙,对付起来肯定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毕竟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很多人在这个年纪已经开始享受天伦之乐,但他还要靠出卖体力来维持生计。说实话,我感到有点心疼,有些能够自己做的事情,尽力不去麻烦他。医生反复嘱咐术后要勤下地走动,以免肠粘连。但是,刀口疼痛不已,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想动。换作别人谁劝我也不会听的,唯独老王来了,笑眯眯地在你床前一站:“下来走走吧。”我反而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忍着剧痛,乖乖地下床跟着他走。
刘大姐,也是南皮人,与老王是老乡。个头也不高,也属于微胖型,但有一双大眼睛,还留存着少女时代的靓丽。她属于心直口快的那种,很爱说。她与我也聊过家里的情况。其实她有个圆满的家庭,儿子已经成家,还有了孙子。但她没有甘于享受绕膝之乐,而是与老伴异地打工。这是一个独立的女性,挣自己的一份钱,享受自由的快乐。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分工的不同与孙大姐接触得不是很多,但仍然可以看得出,这也是一个自信而坚定的女性。尤其是对于看护工作的娴熟,令人心生敬意。
对于一个病人来说,医生就是自己生命的救星,而护工则是整个生活的托付,既有生理的安适与惬意,又有心理的亲切与温馨。而这些,是子女都无法完全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