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9月29日
第05版:05

我为故宫做彩绘

南川楼、朗吟楼画匠

蔡光磊在朗吟楼上细致焗黑

于慧丽在朗吟楼作画

北海公园修复后的游船

张永旗对修复后的故宫感情深厚

□ 本报记者 赵宝梅 摄影报道

来自五湖四海的古建彩绘画匠们,为沧州南川楼、朗吟楼描红绘绿、雕梁画栋,塑造出运河畔最美的风景。他们,曾参与修复故宫、颐和园、恭王府,为中国古建的完美呈现作出了贡献。那一段段辛苦却又美好的回忆,充盈着内心,让他们在异乡干劲十足。

从修复故宫开始

南川楼、朗吟楼建设工地上,一位师傅头戴安全帽,手握对讲机,说着一口邯郸味儿的普通话,指挥协调着“两楼”彩绘的各项事宜。他叫张永旗,南川楼、朗吟楼彩绘工程分包项目的负责人,从全国各地调集了90多名古建彩绘精英到沧州,用短短两个多月时间,基本完成“两楼”的外观彩绘任务。

10年前,张永旗还是一名普通彩绘匠人,有幸前往北京参与修复故宫。在那里,他见识了故宫文化的博大精深,体验到了最高级别古建彩绘的艺术魅力。

在故宫的4个多月里,张永旗和队友们负责太和殿、太极殿、神武门等局部建筑的彩绘修复。局部龟裂、外表爆皮、颜色退化……故宫建筑彩绘的现状,让张永旗惋惜。曾经精致的图案,艳丽的色泽,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然不复存在。张永旗和队友们,要用双手重现故宫辉煌。

把之前的彩绘全部铲掉、砍净,再挠白,使之露出原木,再进行“一麻五灰地仗”基底处理。太和殿里,金龙和玺、龙凤和玺等图案,所绘中国传统龙的形象,属于皇家最高级别。要经过焗油黑、拉白、刷色、贴金、立粉等多道工序,难度大、要求高,每一道工艺,都需要监理签字认可,方可进入下一道工序。当时,张永旗是立粉师傅,每天拿着裱花袋,龙头、龙须、龙尾,一点点精雕细琢,塑造出立体而又灵动的龙形象。一条龙立完粉,需要10到20分钟,一天下来要做上几十条甚至上百条龙,晚上手腕酸痛、双脚发软,整个人都累懵了。

“能为故宫做彩绘,这是我人生的荣幸。”回忆那段日子,张永旗仍一脸兴奋,他说,在故宫的日子,每天都能感受中国最顶级古建的气势和恢弘,这是多少古建人梦寐以求的。

有了修复故宫的经历和资历,张永旗的彩绘人生开启了新时代。从故宫回来后,他陆续带领团队为沈阳故宫、北海公园等古建进行修复。在湖北襄阳影视城的古建彩绘项目中,他分包了皇宫、后花园等30多座唐代风格建筑的彩绘工程,在那里留下了浓墨重彩。

故宫里的彩绘人生

于慧丽是张永旗在修复故宫时结识的。47岁的于慧丽,喜欢绘画,花鸟鱼虫、自然山水、龙凤图案,都信手拈来。

从二十五六岁开始,于慧丽便走南闯北,跟着师傅在工地上干活,从开始的一天收入几元钱,到后来一天收入二三百元。在修复故宫的几个月里,于慧丽每天行走在脚手架上,后背挂着安全带,头上戴着安全帽,仰着头、伸着脖子作画,一画就是几个小时。

故宫建筑上的图案,不管是旋子、枋心,还是斗拱,基本是单调重复的,往往是一个人画一两种图案,一画就是一个月。日夜重复地画一种图形,于慧丽并没有厌烦,反而越发投入。“在故宫里做彩绘,就好像那些受冷落的妃子一样,必须能经得起日复一日的重复和寂寞。”于慧丽说,因为喜欢,自己并未觉得单调和无聊,而是越发地喜欢与投入。

和于慧丽一样,35岁的蔡光磊也曾为故宫做过彩绘。不同的是,蔡光磊修复的是沈阳故宫,而非北京故宫。16岁的蔡光磊就从焗黑开始入行,跟着师傅摸爬滚打,一干就是20年。从焗黑到画各种图案,蔡光磊慢慢出师。

在修复沈阳故宫时,颐和殿外檐彩画在自然环境中长期风吹日晒,严重积尘、失色,已经失去对木构件的保护作用,同时因颜料脱落严重、黑化,彩画纹样已模糊不清,蔡光磊和工友们一点点修复,起谱子、拓谱子、立粉、描金、焗黑、打点……最终呈现出金碧辉煌的故宫。

在北京修复恭王府时,蔡光磊有幸遇到彩绘专家王仲杰,受其指点,受益匪浅。“恭王府立有一处竹林样的建筑,看着跟真的似的,走近才发现是彩绘。”蔡光磊说,这对他触动挺大,彩绘能做得如此逼真,定是匠人技艺精湛。

爱上这座城市和运河

每次接到古建彩绘工程,张永旗就会回忆起在故宫的经历,也会拿当下的彩绘与故宫比较。“故宫曾是皇家之地,重要标志是红墙黄瓦、朱门金钉,色彩主要有黄、黑、绿3种颜色,另外还有各种颜色的组合。”张永旗说,其他地方的古建彩绘则不同。就拿南川楼、朗吟楼来说,屋顶铺设的是灰瓦,外观彩绘颜色也以青、绿、黑、白、红、金为主。

故宫彩绘基本由和玺彩绘、旋子彩绘和苏式彩绘三种彩绘构成。其中,和玺彩绘又称宫殿建筑彩绘,是清代一种最高等级的彩绘,大多画在宫殿建筑上或与皇家有关的建筑上。“故宫彩绘金碧辉煌,有皇家气势,其他地方古建彩绘则更多展现地方和民间特色。”张永旗说,南川楼和朗吟楼主要采用旋子彩绘,这种彩绘是明清官式建筑中运用最为广泛的彩绘类型。

来沧州两个月的时间,于慧丽、蔡光磊和工友们基本过着工地和住地两点一线的生活,运河是他们的必经路线,“每天从运河边走过,看着岸边公园一点点变样,古建筑一天天变美,不由地爱上了这座城市。”于慧丽说,沧州的运河很美,人们生活很惬意,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沧州,当一次游客,再看一看自己曾经画过的古楼。

就是这样一群有着彩绘技能和敬业精神的“打工人”,为南川楼和朗吟楼披上了精致的“彩衣”。为了赶工期,他们清晨六点半就“上楼”干活,中午也只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每天高空作业,靠一条安全带维系着身家性命。“看着这两座楼从光秃灰暗变得五彩斑斓,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这里有我们的付出。”一名画匠表示,希望沧州能记住他们,他们也会永远记住沧州,记住大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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