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2022年03月11日
第06版:06

《放风筝》与运河号子

李叔芮

变化是恒久的,沧海桑田,婉转莺啼的南皮民歌《放风筝》,是大运河南北文化交融的见证。当年发达的水系不仅承载了物产的流转,更使得南北民风诗韵融合。不然,慷慨豪迈的北方人,怎么会唱出如此华丽温婉悠扬多姿的旋律?

也有传说《放风筝》乃是晚清名臣张之洞在南方纳的一小妾随张公北上回乡居住时,因思念南方家乡,日夜吟唱家乡小调,以慰藉内心乡愁,南皮乡亲闻得此曲如获仙乐至宝,遂在坊间传唱开去。传唱期间又不自觉地顺带了南皮人的方言习惯。音乐本就是语言,旋律句尾的下滑音,以及那些俏皮活泼的衬词衬句“呀呼嗨呀,伊呼嗨”,咿咿呀呀的单乐段小调不算长,一遇南皮却根系发达枝叶繁茂,可谓良种遇沃土、天地赐良缘了。小调在享誉全国的南皮落子里全程担当音乐主角,歌舞结合,尤其在农闲节日,院里田头,歌舞起落,鞭板敲打噼噼啪啪清脆震天,丝竹和鸣“龙哏里哏”沁人心脾,莺啭流离,抑扬顿挫。一幅活生生的大美生活画卷,在华北大平原铺展开去,无边无际,美不胜收。

大运河沧州段,贯穿吴桥、东光、南皮、泊头、运河区、新华区、沧县、青县八个县(市、区),沧州人以其宽广的胸怀包容了运河带来的人文气韵。数代人结晶吐丝成的鲜活的风筝小调,随着四季风景、运河水流在全国流传开来。小调《放风筝》是研究运河音乐文化的教科书,也是研究民间音乐的鲜活史料,是一件珍宝级活文物,也成为南皮靓丽的文化名片,是千年运河水孕育的最璀璨夺目的珍珠。她一直散发着柔和迷人的光泽,也在广袤的大平原上继续散发着历久弥新的勃勃生机。

大运河若是一首歌,水流自然成曲,不是《放风筝》,就是李白乘舟欲行时听过的那首《赠汪伦》,或许也是载着那艘“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杯欲饮无管弦”的夜泊之船。离愁别绪的挥发向来少不了江枫渔火,少不了夜半钟声。张继的诗兴发生在苏州运河上,但悲欢离合的人间故事运河岸边一样不少。可细观运河岸边的离别,却与其他地方很是不同。在运河送别,少有分离时的忧伤,多是对远行人的祝愿;少有过去的哀叹,多是对未来的向往。不曾露面的踏歌送行人也许不用再比兴桃花潭水,生活在大运河边对送别自然的流露应该是望望长空、听听流水、盼盼归雁、闻闻麦香。此时此刻,大运河两岸热辣辣成熟的麦浪翻卷着,碧绿的各色古果树上圆滚滚的果实期待着,黄金杏、紫桑葚、粉桃子成串压枝地拥挤着,坐了果儿的苹果梨儿们也欢快地叫唤着。

大运河边少不了拉纤的汉子,运河号子一直陪伴艄公行船。据考,运河号子是所有劳动号子里旋律性最强的一个。优美的旋律驱走了单调劳动的疲惫辛劳,打发了孤寂的时光,不仅统一了发力与换桨的节奏步调,也因为真实的劳动饱满的汗水让节奏充满力量和美感。然而满载一船梦想的船家和艄公遇了水少,也会搁浅,即使有人拉纤也无法渡船。此时人不可能胜天,船无水寸步难行,而船家是不肯弃船的,那船是他的命啊。若等不到丰水期,唯一的选择就是留下来,把一船梦想的种子就地卸落,撒向两岸就地开花结果。“风吹麦花香两岸”此时可以借咏运河岸边丰收美景了。大运河厚德,成就了所有人有意或无奈的播种收获的希望,南腔北调的交融与各色梦想的传粉嫁接,不仅结出了香甜的果实,也为运河增添了分外旖旎的独特光辉。

2022-03-11 李叔芮 1 1 沧州日报 content_52049.html 1 《放风筝》与运河号子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