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栏话:
疫情下,难以异地出游,不少人为此沮丧。其实,美景不只在远方,“家门口”就有好风光。“打卡”美丽乡村,寻访古遗迹、古建筑,游览运河边的新景点、新设施,在“家门口”每一个有故事的地方,你都会邂逅“诗和远方”。即日起,本报开设专栏“身边的美景”, 若你对身边美景有感悟,可以整理成文稿发给我们;也可提供线索,我们一起去游览。敬请关注。
泛区有什么吸引人的吗?
前两天一位文友,在朋友圈发了“忘归途·偶遇尹堡寨村50多岁大杨树”,优美的文字配着现场拍的图片,一下子把我拉回生养我的小村庄——泛区四十八村之一的尹堡寨村。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融入血液、刻入骨子的最美风景。因她与我们的生命有关系,便对她情有独钟。
先说老杨树吧。
它比我年长,算是大哥吧!村南一条直而宽阔的大路,直通向滹沱河堤,路两边是两排杨树。那时学了茅盾的《白杨礼赞》,为老作家的文笔吸引,也开始关注并喜欢这身边树中的“伟丈夫”:它笔直的干,笔直的枝。一丈以内绝无旁枝,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紧紧靠拢。
叫它老杨树,其实它一点儿没有老态,依旧笔直的干、碧绿的叶,粗大的树干一人抱不过来。如今的它们,根深扎,树高挺,枝繁茂,叶碧绿,已是栋梁之材。几十年寒来暑往,夏日炎炎,总为劳作归家的人一路撑伞。正像冰心的名言“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老杨树今天的风姿背后,镌刻着生长的艰辛、泛区的印迹。
我们这个小村地处泛区深处,像其他泛区村庄一样,50多年来多次经受洪水冲刷浸泡。1996年那场特大洪灾,整个泛区成了水乡泽国。笔者目睹了洪水吞噬房屋树木庄稼的过程。洪水过后,秋天的泛区一片枯黄。来年开春,却又是一片生机勃勃。老杨树没有一棵在洪水中倒下,相反,洪水使它吸足了水分,开春率先吐绿,树干上的泥印,告诉人们,洪水吞噬它多深。饱经沧桑的它,依然厮守小村,与乡亲们日夜相伴。
傍依老杨树的,是一座高高的水塔,我们都叫它水楼子。小村虽处泛区,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吃水并不方便。那时靠近水坑处挖一口土井,周边砌上砖,晚上坑里的水渗到井中,就是每家的饮用水。后来能打深机井了,村里就在村南打了一口深机井,盖了水楼子。抽出的水清冽而甘甜,人们接水也方便。但全村人到这挑水吃,每天挑水是个不轻松的活儿。记得上了初中后,参加班里组织的劳动,为学校水缸挑水成了必修课。和同学丽云分到一组,她挑着一担水稳稳当当,长辫子甩来甩去的样子好美。学会了挑水,每天放学后挑两趟水,水楼子在那个阶段,是我们天天亲近的对象。记不准什么时候,村里通上了自来水。水楼子像个孤独的老者,斑驳矗立。好在老杨树与它相伴,风吹杨叶飒飒作响,仿佛老杨树的絮絮情话。挑水担,在每家就成了“古董”。
泛区确实也有一些古董,就是那些大石碑,石碑上娟秀的小楷,年号多是清代的,也有乌龟石刻,多是人们供奉纪念祖先所立。水楼子下井四周,铺的就是这些石碑。
村北有一处小山似的封土土丘,人们叫它孟家疙瘩,不知因何而来,但多年的传说为它蒙上了神秘色彩。村里老人说不管多大的水,孟家疙瘩从没被水淹没过,也许是因为地势高吧。泛区的宅基地都垫得至少有一层楼高,有的甚至更高。有一外地同学到我家去,对此很是不解,我却认为理所当然。幸亏地基高,1996年闹洪水时,水漫过了地基,但房子安然。这也是泛区人民与水斗争的智慧吧!
记得那时小学课本中有一篇课文,《四十八村换新颜》,文中有一个叫刘珠的人,就是尹堡寨邻村富庄村的,身边有人上了书,那时觉得真了不得!
献县文旅局的负责人也是泛区人,他有个想法:找一个泛区印迹典型的小村保护起来,记录泛区曾经的过往。
是的,大自然给我们丰厚赏赐、养育我们的同时,也会偶尔上一堂磨难课,磨难锻炼人坚强的意志品质,赐人以智慧,教会人守望相助,教会我们更加珍惜安好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