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28日
第06版:06

挚情·诗意·哲理

——吴相艳散文集《行走的目光》序

张继合

《行走的目光》这部作品积淀丰厚、色彩纷呈,突显了优雅、清新、敏感与渊博的文学魅力。这种创作状态,当然值得祝贺了。其实,不同人群往往都揣着艳羡之心、远超之意。吴相艳在文学时空里,已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崭新的艺术舞台,已悄然洞开。

植根文学,无法逾越两件事:求艺之心、耕读之味。先说求艺。一离不开踏实,二绕不开天分。

孔子说:“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显然,“生而知之”堪称大师级人物,吴相艳当属“学而知之”了。她酷爱文学,醉心写作,这是一种难以预设、不能遗传的特殊资质。她月下灯前,广读勤耕,印证了阅读与写作都是“力气活儿”。

1070年,宋代名家欧阳修选择了退休。除了“书万卷,琴一张,棋一盘,酒一壶”之外,未求其他待遇。当时,他的文化造诣与艺术主张得到了尹洙、梅尧臣与苏舜钦等人的广泛追捧,作为文坛领袖,他介于“生而知之” 与“学而知之”的特殊时空。

老舍先生笑谈:“我爱写作,可就是得挨饿。”“卖文章也是自食其力,不是什么坏事……卖了力气,拼了命,结果还卖不出钱来。越穷便越牢骚,越自苦,越咬牙,不久,怎样?不幸短命死矣!穷而后工,咱没见过;穷而后死,比比皆是。”

原来,吴相艳躲在书斋里,任性地翻阅、全心地精读、

劳累地记录、潜心地对照、深浅地感悟、自我否定地提高……这当然是件苦差事。正像她“白山黑水”的童年、“运河枣林”的少年与“古牛之城”的青年那样,反倒印证了柏拉图那句话:“诗人写诗,不是凭智慧,而是凭灵感。”灵感,与自学尊师有关,又重在“此外”了。

中国诗文同源,吴相艳的确把个人理想,根植在“挨饿”的圈子里。她在《落叶书签》中自况:“每一枚落叶都有情怀。打开发黄的日记,抚摸那些落叶书签,笃信,一枚落叶的飘零并非结束,而是刚刚开始。”嗜读恋笔,离不开老舍先生的“苦”,最要紧的反倒是“苦”之外的天意人心。天意,指求艺者与文化之间的缘分;人心,特指爱的资质、爱的深度与勤劳之外的福分,类似柏拉图“凭灵感”的概括。其实,欧阳修的“书琴棋酒”,没有一件是轻而易举的小玩意儿,始终牵扯着世事起伏与千古文章。

吴相艳《向土地匍匐》坦言:“以匍匐的卑微,是恋,是与土地的生死为一。”文化的借鉴顿悟与浅耕深读,犹如“生死为一”的土地。一,靠自己;二,凭机遇。所谓机遇,正是勤奋之外的天赋。吴相艳伏案深耕,早深植文化,痴情相托了。

《行走的目光》涉猎广泛,涵盖丰富,按照诗词意境分五大章节。世俗生活与文中情怀,网罗在与众不同的“目光”里。行走,指自然时空,穿越的,却是隔朝隔代的世间万物与画意诗情。如陶渊明所说:“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

首先,吴相艳清纯敏感,善于捕捉;其次,她诗意通达,笔落至情;再次,她披沙沥金,妙语惊人。环环相扣的细节,

难以导演,更无法速成,不得不仰仗后天勤奋与先天情缘了。《行走的目光》涵盖着亲情故里、老宅旧城、乡间花果以及地方曲艺等。每一丝情怀都贯穿着前朝旧事与诗词歌赋……无疑,这是一种纵横古今、情达血脉的博大胸怀,也是史哲融汇、借古喻今的文笔革新。作者以自我为焦点,观照古今,文史并进,的确颇具眼力、更显功力、独具魅力的笔墨时空。她酷似女作家张爱玲,拥有洞察一切的双眼,不仅喜好漂亮衣服,更偏爱隐藏在背后的五彩文化与精神生活。

吴相艳长于东北,成于冀中。红高粱与黄小米筋骨相连。她培植的文学根脉,犹如萧红搀扶孙犁,彼此神会,清谈笑望。吴相艳的文化坐标,确实性情酣畅,情意盎然。难怪艾青先生坦言:“假如诗人只有浮泛的感情就进行写作,人们也不会满足的。”吴相艳的文思与文笔,恰恰跋涉在“浮泛感情”的小路上。

再说兴趣。一俗中见雅,二雅中蕴俗。

这是一种颠扑不破的规律:文学可爱,却难以把握。悟,是一个层次; 勤,属另外一个。它们存在因果,却无必然关系。歌德先生说:“诗人的本领,正在于他有足够的智慧,能从惯见的平凡事物中,呈现出引人入胜的一个侧面。”显然,惯见的平凡事物容易搜罗;足够的智慧,却是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第一步,俗中见雅,属于品位与内涵大不相同的筛选过程。犹如“荷花淀派”“山药蛋派”的关系,或俗或雅,雅俗兼备吧。第二步,雅中蕴俗,类似昆曲与流行歌舞,理应俗得恰如其分,直抵人心。阅读,躲不开日积月累;写作,扔不掉草径学步。吴相艳概括出一种生活方式:“只言幸福不言伤。”诗词歌赋,你当然爱得,却强迫不得,既包括个人声望,又囊括隔代品格。对每位追随者而言,能否探寻到游刃有余的出路,或因有缘,或凭巧合。除了消化古今中外、垂青铜铭竹简之外,几乎没有第二条路让人“生而知之”、大势早成。

通读《行走的目光》暗藏三种心愿:首先,文笔再厚重、渊博一些。其次,“小我”再进化、充沛一些。再次,把“大俗”“大雅”化为“大我”,这才是吴相艳独有的宝马快刀。从挚情起步,到诗意徜徉,再到哲理驻足吧。

新著亮相,很醒目;接下来,好戏连台,日夜图新吧。

每个人的追求过程,不避功利,或可淡薄,只要痴心不改,疾缓由人。至于收获多少、反馈薄厚,谁也拿捏不准。类似郁达夫先生那句话:“作家是三分之一天生, 三分之一学得, 三分之一由时代以及社会环境造成的。” 这才是文学掩埋的难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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