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李响》一开始,是瞄准陕西画报社举办的“南泥湾杯”全国小小说大赛去的,说实话,因为想获奖,就尽量往“好”里写。
好小说的标准是什么?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标准。但我认为,就是要写得与众不同,写出与同类小说不同的特质;就是要透过语言的背后,写出另一个丰厚的故事。
我很少写征文,因为征文都是有难度的写作。我懒,不愿意费脑子,愿意自由自在,顺势而写。但这次我决定挑战一下征文,同时也挑战一下自己。此次征文要求是围绕“红色南泥湾,生态南泥湾”主题创作,表现手法新颖多样,有人物有故事有可读性。主题设定,限定写作,而又注重正能量与艺术性,难度不小。
网上搜集材料,研究南泥湾的历史与现实,调动自己的生活积累和艺术感觉,开始写。不管是选材还是构思,在脑子里第一次出现的,肯定不能用,第二次出现的也尽量不用,要用第三次或者三次以上出现的。大家都很智慧,你想到的,别人在第一时间肯定想到了,所以你要避开别人,寻找自己认为最合适的、别人很少或不能使用的材料和构思,这样就确保了自己的作品的陌生化和新颖性。
南泥湾的征文,大家肯定是一窝蜂地去写如何开垦南泥湾,如何体现头精神,也肯定在写作中,去大量采用网上搜到的现有的材料,这就难免撞车。一撞车,就肯定失了新颖性。同时,大部分作者也肯定是走近道,正面推进故事,直线型写作,单纯的现实表达,这就失了独创性。我在写作中,尽量不用现有的材料,而是自己挖掘。所以,我从冀中写起,从现在的雄安出发,寻找冀中与延安与南泥湾的关联历史。那个烽火年代,我们这里为新中国贡献了一支部队——高仕一领导的独一旅,属于贺龙师长领导。这支部队后来的一部参加了保卫延安和大生产运动。我的两个本家叔叔或者伯伯就是跟着贺龙师长走的,然而,他们没有到达延安,就在中途牺牲了。直到现在我们也没人给他们立传,也不知道他们牺牲的确切情况,就连烈士陵园里也没有。但他们却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所以寻找他们,就成了我小说的一个主题。
然而,他们却是虚幻的,我只能在上述历史背景的模糊中去想象和建构。于是我写了虚幻,用虚幻与现实的合成,写了三代人的故事。这故事,有雄安元素,有南泥湾元素,有红色元素,有带项目去南泥湾开发的绿色环保情节,符合征文要求,但又是超越了征文的要求的,这其实是关乎奋斗与献身、初心与理想、对前辈精神的寻找与承继的。在这篇小说里,我想象着李游与爷爷李响的对话,这是一个晚辈与先烈打破时空的精神交流与沟通,想象飞扬不羁,灵感湿润了,心灵湿润了。在这种近乎戏谑的弹性的语言下,通过文字的表面故事,我完成了隐藏在语言背后的另一个故事,也完成了对先辈精神的寻找。
当我写到最后的时候,其实我当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正像我希望的那样,小说获奖了。评审委员会给了《十八岁的李响》一等奖。后来,小说又在《天池小小说》《江河文学》发表,先后被《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微型小说月报》《中国当代文学选本》等选载,现在又入选中国小说学会2022年度好小说,这既是我希望的,又是我始料未及的。在这里我想说,好的小说还需要有好的评委、好的编辑去给你找个好的去处。
致敬所有关心《十八岁的李响》的好人们,你们让我在这个小心翼翼的寒冬感到了文学的暖心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