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康 宁 摄影 赵华堂

63岁的肖淑云，是孟村回族自治县辛店镇代林村人，理发是她养家糊口的手艺。

但对她来说，理发又不仅仅是营生的手段。

30多年，她为许多临终老人送去关怀，义务理发。在一些人眼里，这是“硌硬人”的活儿，给多少钱都不愿意做，但肖淑云却从不收费，她觉得老人们辛苦一辈子不容易，应该让他们干净体面地离开。

在这些老人中，不少人由于生病卧床等原因导致头发长时间没有清洗打理。每次，肖淑云都先用温水浸湿毛巾为老人打湿头发，再抹上洗发水。她动作轻柔，生怕弄疼老人。

给老人擦干头发，她又拿推子和剃刀细细修剪着，待一切收拾妥当，肖淑云这才长舒一口气。

体面地离去

肖淑云爱笑，理发手艺也好。

上个世纪90年代，她在老家开了一家理发店，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她这儿理发。

那时候，邻村有个敬老院，那里的老人时常过来理发，肖淑云从来不收费。遇到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她还上门服务。

有一次，肖淑云正在店里打扫，突然来了位男顾客，请她为病重的父亲理发。肖淑云二话没说，关上店门，带上工具，跟着顾客就去了。

到了顾客家，肖淑云才知道这是一位临终老人。“当时，老人躺在床上，瘦得皮包骨，已经奄奄一息。”但肖淑云没有离开，她稳了稳神，先用温水将老人的头发洗干净，又将塑料布垫在老人头颈下面。她俯下身，一手托着老人的头，另一只手拿着工具为老人理发、剃胡须。

肖淑云边理发，边附在老人耳边轻轻说：“大爷，给您剃剃头，天暖和了，您好精精神神出去逛逛。”这时，肖淑云看到老人眼角滑出一滴泪来。

剃好头发和胡须，肖淑云又用温热的毛巾为老人清理掉碎毛发。

整个过程持续了40分钟。

顾客一家非常感激，说，跑了好几个理发店，都没人愿意来。他们塞给肖淑云钱，被肖淑云婉言拒绝。两个月后，那位男顾客来店里理发，肖淑云这才知道老人在理发第二天就去世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挺难受的，人就这样没了。但转念一想，至少老人走时干干净净的，也是一种安慰。”肖淑云说。从那以后，她开始为临终老人免费提供上门服务。

爱出者爱返

送老人们干净体面地离开，肖淑云认为这是自己的使命。

邻村敬老院的老人们大多鳏寡孤独。从肖淑云开理发店起，他们就是这里的常客。有时，就算不理发，老人们也会三五结伴地来店里唠唠家常，赶上饭点，肖淑云还给老人们拿些吃的。

这些年，老人们临终前，几乎都是肖淑云为他们理发。“一些老人亲友少，平时就是敬老院的工作人员陪在身边。帮他们收拾一下，我心里才踏实。”即使见惯了生死，但人生的无常也时常令她唏嘘落泪。

人们说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肖淑云就是如此。

前些年，她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自从老伴儿去世后，每到农忙季节需要抢收抢种的时候，乡亲们都会过来帮忙，肖淑云家的农活儿一点都没落下。

后来，肖淑云搬到了儿子家居住，偶尔才回家。每次回去，乡亲们都会过来看望，肖淑云家经常聚满了人。听着亲切的乡音，她心里热乎乎的。

延续公益路

如今，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肖淑云却格外忙碌。只要穿上红马甲，她立刻充满热情和动力。

几年前，肖淑云看到小区里有一群志愿者做活动，他们是“沧州好人”典型代表蒋淑华成立的淑华爱心志愿服务队成员。一听是做好事，她不光积极参与，还加入了这支队伍。

每逢周末，服务队举行公益活动，她都会参与。

在敬老院，她给老人们理发、打扫卫生、表演节目、陪老人聊天……老人们拉着肖淑云的手，久久不放。

在运河岸边，她捡拾垃圾，维护母亲河的洁净……

日常生活中，临终关怀、维持交通秩序、看望孤儿……多年来，肖淑云走到哪里，就把爱带到哪里。

剃头刀、电推子，这些理发工具陪伴了肖淑云大半辈子，也见证了她那颗滚烫的爱心。

让肖淑云骄傲的是，不久前，正读小学五年级的小孙女受奶奶影响，在学校加入了志愿服务队。这也是肖淑云一直以来的心愿——带着孙女、孙子一起去做公益，将这份爱心不断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