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19日
第05版:05

郎向阳:

笑从生活来

本报记者 哈薇薇

郎向阳

喜欢相声的沧州人对郎向阳一定不陌生,他是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相声代表性传承人、天乐祥曲艺社“班主”。他对相声艺术热爱并坚守了40年,如今他的儿子郎骏尘也初出茅庐,在国家级相声舞台上斩获大奖。近日,记者就相声与本土文化的结合、相声教育、传承与发展等问题对他进行了专访。

全国获大奖 传承代有人

记者:郎骏尘最近在国家级的相声舞台上获了奖,作为父亲,您有哪些感想?

郎向阳:我很欣慰,因为毕竟孩子学习实践了这么多年,能获得国家级舞台的认可,对他自己也是一个很大的鼓励。他现在在西安说唱团。今年9月,参加了第十四届北京青年相声大赛并进入决赛,作品《我是音乐家》获得三等奖,是其中年龄最小的演员。10月5日,又获得了第四届马季杯全国大学生相声展演的传承才俊奖。相声表演近200对演员,26对进入决赛,他和他的搭档凭借自己创作的传统相声《同仁堂》获得了传统赛道的奖项,还是很值得祝贺的。

记者:您在孩子学习传承相声上,有什么独特的教育方式?

郎向阳:学习相声,尤其是在初期,是很枯燥的,很多东西都得一点一点背,节奏、气口、高低等等都得琢磨,一点点掌握。毕竟是小孩子,学着学着就烦了,也想跑出去玩,有时候我气急了,是真说真打。不过,等到学入门了,看得出来这孩子还是很喜欢相声的,他的竹板打得好,吉他也弹得不错,他对相声有着自己的理解。尽管我们的思想时有碰撞,但我愿意和年轻人探讨,因为他们才代表这个时代未来的方向。

记者:沧州相声已列入非遗,那么在传承这方面您都做了哪些工作?

郎向阳:为更好地传承相声这门艺术,我于2015年创办了沧州天乐祥曲艺社。2016年,又创办了沧州天乐祥曲艺学校。

从2016年起,除疫情外,天乐祥曲艺学校每年招收小学员200多名,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五六岁,主要开设包括快板、相声、朗诵、表演、评书等7门课程,极大地弥补了相声人才短缺的状况。我们还经常走进学校,义务传授相声,为孩子们辅导相声创作、快板、故事、情景剧等,也获得了多个国家级和省级奖项。

孤木难成林 笑从生活来

记者:您最初学习相声是什么机缘?学习中遇到过哪些困难?

郎向阳:一开始就是听收音机,听完一遍,下一遍得等人家播。后来有录音机了,可是看不到文本,有的句子就靠猜,尤其是贯口,说得又快,有的时候听不太清,到底这菜名叫什么呀?这地名叫什么呀?所以又怕背错了。再有,因为看不到图像,观众笑了也不知道笑什么,所以就很苦恼。

记者:您学习过程中是否遇到过恩师?受到哪些启迪?

郎向阳:马志明是马三立相声大师的长子,从辈分上来说,他是我的师爷。他说过一个词叫孤艺难成,给我很大的启发。就是说你只会一样很难能够大成。尤其相声还是个杂学,你一定要多会几样,而且会的这几样都要达到一定的程度,它们互相之间才能嫁接,才能有火花。

记者:您创作的第一个相声作品是什么?您认为如何才能创作一个好的作品?

郎向阳:我写的第一个相声叫《武乡赞》,因为我会一个贯口叫《论拳》,就是报拳名,能说一百多种拳,和报菜名的形式差不多。我就依托这个节目,写了《武乡赞》,这个作品在市群艺馆张占军老师的指导下,参加了1992年第二届武术节的演出,还获得了河北省的三等奖。

作家贾平凹说,好好生活,坐下来就有写不完的东西。对于相声来说,说相声、学相声,就建立了一套有关相声的思维模式。当你看到一件东西的时候,就会从喜剧的角度去分析它,如果它符合一段喜剧的架构,可能就是一个好相声。好多人有一个误区,觉得经历一个什么事特搞笑,拿过来就可以写一个相声,其实不是所有生活中可乐的事都能搬上舞台的。

我认为要想写好相声的第一步,就是按照相声的技术和手段去观察生活。大道边儿、小道沿儿发生点什么事,我们看到了,然后记在心里,经过加工、总结,形成相声,最后把它呈现在舞台上。

运河畔采撷 创作本土相声

记者:这么多年您写了很多有关沧州以及运河主题的相声,能举几个例子吗?

郎向阳:在与本土文化结合上,我写过一系列的相声段子。比如一个是关于纪晓岚与乾隆皇帝在运河上乘船路过捷地的传说。传说船正行至捷地,乾隆正好睡醒,问纪晓岚此处地名是什么?但沧州方言把捷地读成jué dì,听起来不吉利,纪晓岚灵机一动,说了一句,回皇上:此处名叫“醒龙镇”。乾隆虽知是纪晓岚随口瞎编,但也龙颜大悦,决定下船察看,并在这里题词,留下了乾隆御碑,所以我就把这个传说编进了相声,取名乾隆下船。因为有沧州的元素,观众听着分外亲切,台上台下就有了互动和共鸣。

比如过去运河边上吆喝“倒两梢”,干嘛呢?卖水。从运河挑到岸上就值一个铜板了。然后往城里走,缸市街、书铺街、晓市街,这时候就卖两个铜板了。接着我又把它加入了人情、人性的部分,进行了再创作。比如卖水的这个人人缘好不好,扁担一上肩膀就能看得出来。人缘好的是扁担一前一后,抬腿就走。人缘不好的,他得把扁担横在肩膀上,两个水桶不能离开视线。为什么呢?如果这个人往常说话总吹胡子瞪眼,看见别人摔倒了,他哈哈一乐,水故意不给人打满了,说半路上晃洒了,那么这样的人,小孩们就饶不了他。比如抓把土、扔只破鞋、来只死耗子,一分钱你也卖不了。根据这个资料我写过一个评书,叫《三代运河情》,就是从运河中挖掘人情、人性的东西,观众听后的反响也是非常不错的。

学艺长能耐 提升相声品位

记者:在相声传承中,您和弟子们说得最多的是什么?

郎向阳:在传承方面,和儿子、徒弟们说得最多的就是有多大水和多少泥,你要想拿这泥盖一座房子或者造一座宫殿,你得有多少水啊。你会10段相声,那你在写的时候,能写出一个什么作品来,你会100段,你就能写出一个比会10段强10倍的东西来。话糙理不糙,你继承了多少水,你就能开创多少“泥”。

记者:面对整个相声界的发展状况,您最大的担忧是什么?

郎向阳:现在比较担忧的就是,台上的相声越来越不像相声了,几个“垫话”放在一块,最后入“正活”的时候,也就是真正说这段相声的时候,就没能耐了。“正活”的部分,三五分钟就说完了,名字还叫这个名字,羊上树还叫羊上树,前面就是为了效果而效果,很浅的东西在前头,就失去了艺术的完整性。思想性、知识性、观赏性、艺术性都不考虑了,只考虑趣味性,这是不对的,降低了相声的品位和艺术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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