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2日
第06版:06

赏吴桥运河秋韵

桑园镇河道

吴桥第六屯村风情 王少华 摄

木月水 高 远

霜降碧天静,秋事促西风。秋天的美是成熟的,它不像春那么羞涩、夏那么袒露、冬那么内向。抓住秋天这最后一个节气,我邀约几位同事,开启了吴桥运河行。

自2018年5月第一次行走大运河,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了,每年都要再走上一段,到去年已经走了5次,完成了从青县到东光180余公里的运河行。大运河吴桥段,是我用脚步探寻这条沧州母亲河的最后一段,一直满心期待,却又总舍不得画上这个句号,因此倍加珍惜。

2023年10月24日清晨6点,我和同事来到东光连镇与吴桥梁集镇交界处的运河东堤,开启行走大运河吴桥段的行动。吴桥是大运河由南到北进入河北的第一县,大运河沧州段的“南入口”。大运河在吴桥境内总长34.8公里,由南向北流经宋门乡、桑园镇、安陵镇、梁集镇4个乡镇28个村,具有典型的“九曲十八弯”的龙形走势,至今仍完整地保留着历史古韵和原生态特色。清代诗人黄景仁曾经写有《吴桥》一诗,极言吴桥运河曲折之多:“一川百折似蛇枉,越舸吴艑日来往。轻帆片片白云飞,小市嘈嘈语声响。”从德州到吴桥,运河水面的落差将近5米,正所谓“三弯顶一闸”,这些蜿蜒曲流的河道,大大减缓水流速度、减少河堤受力,有效避免了溃堤决口的发生。弯道多,所以河堤外的河滩就留得宽广,成为吴桥人民播文育武、铺翠点金的沃土。

此时的天空晴朗朦胧,太阳还没从地平线上露头,15°C的气温有些冷凉,无风清冷的天气,让我们精神抖擞地迅速进入状态。快速行走在河堤之上,右手蜿蜒曲折的运河之上氤氲着水汽,左手平坦开阔的土地上飘散着地气,远处村庄里偶尔传来鸡鸣犬吠,近处灌木丛中不时惊出几只野鸡,一眼望不到头的河堤两旁,笔直耸立着两排国槐,好似等待受阅的卫兵在向我们行注目礼,也像热情好客的向导一边为我们指引前行方向,一边向我们诉说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我们就这样闯入了一幅优美的乡村田园画卷。

天虽未亮,但晨练的人们已经活跃起来。伴随着物质生活的日益改善,人们的精神生活也变得丰富起来,大家健身意识强了,可自由支配的活动时间多了,河堤之上骑单车的、健步走的、甩鞭子的比比皆是。不论熟悉陌生,人们擦肩而过都会招呼一声,相互问候鼓励、打气加油,我们也融入其中,谈笑着、招呼着、眺望着、行进着……

6点40分,红彤彤的太阳终于露出真容,清晨的微风吹来泥土的芬芳,带起了运河水阵阵涟漪,摇曳了堤岸两旁的绿植。唐代杜荀鹤《溪岸秋思》有诗恰如此情此景:“秋风忽起溪滩白,零落岸边芦荻花。”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也是播种的季节。早就听闻吴桥流转了河滩耕地7000多亩和堤外500米内耕地近2万亩,实施大运河沿岸农业标准化种植示范基地项目,建成万亩红高粱油菜花轮作示范基地,在实施科学化、标准化、规范化、规模化种植的同时,兼顾大运河沿线景观效果,打造了“一片火红迎客来”的文旅品牌。可惜我们晚来了几天,那红遍田间地头、火爆朋友圈的万亩红高粱已经收割完毕、颗粒归仓。迎接我们的是机械轰鸣、冬麦播种的农忙景象,俗话说“白露早、寒露迟,秋分麦子正当时”,但随着麦种改良和种植技术的进步,原先播种的“秋分麦”已逐渐变成了“霜降麦”,广袤的河滩地上有着整齐划一的机械耕种纹理,像是华北平原上任何一块田野,却又比任何一块田都更纯净,向我们展示着另一番诗情画意,平添了些许旷远的情怀。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历史的长河奔腾不息。我们“急行军”经过了梁集镇的胡家圈村、丁家门楼村,安陵镇的口上王村,沿着弯弯曲曲的大运河一路向南。河堤之上遇到一位老者正在晨练,老人家穿戴整洁、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见我们徒步走来,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攀谈之下得知,老人名叫莫志华,是莫家场村地地道道的农民。老人告诉我们,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自家的地都已经流转出去,平日里锻炼身体、侍弄菜园、研习书法,自由自在。运河潺潺,成就了两岸人民这隐士般的恬淡生活,让我们不由艳羡。告别了老人,我们来到了莫家场村。

“运河历史在这里沉淀,革命星火在这里点燃”,映入眼帘的红色标语把我们深深吸引。我们决定入村一探究竟,顺便找点吃的来抚慰早已唱空城计的肚子。原来、这里是吴桥县首位共产党员、吴桥县第一个党支部书记莫子镇的老家。在村支部书记的热情引领下,我们参观了莫子镇生平事迹陈列馆、莫子镇故居。莫子镇,原名莫子珪,字子镇,1901年生于吴桥县莫家场村一个地主家庭。1920年,莫子镇考入天津北洋法政学堂,加入了李大钊领导的北方区委党的组织,在中共天津地方执行委员会领导的新中国革命青年社天津分社从事党的活动。同年,莫子镇被捕,被救出狱后被派往日本留学。1925年4月,莫子镇回国,受中共天津地方执行委员会派遣回乡,在农村秘密进行党的活动,发展党的组织。1926年9月,中共党员刘格平到莫家场检查指导党的工作,批准在莫家场秘密建立吴桥县第一个党支部,莫子镇任支部书记,支部有3人,隶属中共天津地方执行委员会。在中共北方局的领导下,莫子镇在村里开办合作社,领导全县爱国师生进行抗日宣传和募捐活动,组建“抗战后援委员会”,将各村民团500余名编组为“守望队”,并取得吴桥保卫战的胜利。1938年秋天,莫子镇在南下安徽途中被日军杀害,时年37岁。

在民族危亡时刻,莫子镇毅然决然放弃富足优渥的生活,无私无畏地投入到救国救民的革命洪流中,用短暂的生命,谱写了一曲英雄的壮歌,让我们深切感受到莫子镇革命历程的深远和战斗青春的辉煌,更加感受到他革命精神的崇高和人格力量的伟大。他永远是吴桥人民的骄傲与自豪,是共产党员学习的楷模与榜样。为了传承红色基因,莫家场村充分挖掘莫子镇的英雄事迹,陆续打造了党史文化长廊、红色经典研学基地、星火驿站、党建文化广场、莫子镇纪念馆等阵地,现已成为吴桥县有名的红色教育基地。

离开莫子镇故居,走向村道路时,我们被胡同中各家大门上张贴的对联所吸引。这些对联全部是柳体手书,字迹笔走龙蛇、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正当我们慨叹这应该是位热心肠的书法家、为邻里书写了这么多春联时,迎面又碰上了莫志华老人。原来老人就住在这个胡同,再次相遇缘分不浅。闲聊几句更是惊讶得知,这些春联是出自他手,敬佩之余我们应邀到老人家中参观。简朴的小院里整齐地种满了白菜、小葱、豆角、黄瓜,菜畦一角还种有鲜花,走进屋内更是让我们感叹不已,干净整洁的三间房屋墨香四溢,墙上挂满了老人得意的作品,详聊之下才知道老人竟然已经88岁高龄,古称“米寿”,临别之际我与老人家相约“茶寿”(108岁)再相见。

填饱了肚子,接受了教育,干劲倍增,不多时便沿河堤走到了范庄村。同伴跟我说,这可能是明朝“不二尚书”范景文的老家。范景文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历任兵部侍郎、工部尚书、内阁大学士等职。他为官清正廉明,从不以权谋私,为表自己的清廉之心并杜绝亲朋好友的请托,特在衙门堂鼓边放置一块牌子,上书“不受嘱,不受馈”六个大字,以明心志。老百姓交口称赞,尊称他“二不公”“二不尚书”。同僚为他撰成一联,上联是“不受嘱,不受馈,心底无私可放手”,下联是“勤为国,勤为民,衙前有鼓便知情”。当我们找当地人求证时,才知道闹了个大乌龙,“不二公”乃吴桥铁城镇生人,而范庄村名的由来,是因以前有一户范姓人家在这里给大地主看地,久而久之开枝散叶成了村庄,便名范庄。虽说闹了个笑话,却也让我们知晓了范景文这样一位讲品行、保气节的仁人志士。

太阳逐渐升高,天气也暖和起来,河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3只野鸭嬉戏觅食。自去年大运河全线通水以来,生态环境日益好转,大运河再现勃勃生机。循着曲折的运河继续前行,河道里出现了一处壮观建筑,那就是安陵枢纽节制闸,“弱则蓄使壮,盛以减其驶”,粉刷一新的高高节制闸屹立在主河道上,光彩耀眼,它可是吴桥县域重要的水利设施了。

大运河南北横跨东部大地,沟通五大水系,穿越复杂的地理环境,以其世所罕见的时间与空间尺度,证明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决心与勇气,是人类历史上超大规模水利工程的杰作。大运河所利用的减河、引河、闸、坝、弯、枢纽等水利工程建筑设施,是在农业文明技术体系之下人类非凡创造力的杰出例证。

安陵闸位于安陵北3公里的赵家茶棚村西南运河上,由蓄水闸、船闸、公路桥组成,属中型建筑物。该闸共6孔,闸门系钢平板翻转门,设计过闸流量为300立方米每秒,蓄水能力为940万立方米。蓄水闸设有公路桥,宽4.5米、长72米。蓄水闸左侧建有船闸,设计标准100吨级拖船,不承担行洪任务。船闸构造和葛洲坝相似,由上下游引航道、上下闸首和闸室组成,现已丧失通航能力。自1973年10月投入使用以来,安陵闸担负着泄洪、输水、蓄水、灌溉等方面的综合作用,为吴桥县农田抗旱灌溉和生态补水提供了有力保障。

我们加紧脚步,快速走近安陵闸,近距离感受它身上传承着的大国工匠精神和水利智慧。站在闸桥中间,环顾河道两边,上游,碧波荡漾、深不可测;下游,浅水微澜、鱼影忽现,真可谓一闸相隔两重天。虽然经历了50年的风霜雨雪,安陵闸依然稳定地发挥着蓄水调节的作用,只不过时代的烙印又为这远近闻名的水利设施增添了厚重的历史文化色彩。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每当开闸放水,这里都会出现鱼跃龙门的壮丽景观,引得我们无限遐想。

水闸东侧10余米还有一处中国传统的农家院落建筑,那便是安陵闸所。正门十余级台阶,拾级而上,闸所全貌尽在眼中,院中央矗立着高约4米的大禹石雕,雕像坐北朝南,凝望运河、栩栩如生,仿佛在时刻提醒着人们,水利建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千百年来,大运河滋养两岸城市和人民,是运河两岸人民的致富河、幸福河,保护大运河,就是保护流动的文化史诗、保护璀璨的文化瑰宝。近年来,吴桥致力于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综合运河沿线历史资源、人文典故,打造“一线九驿站”,串起了冀鲁风情、摆渡慈航、良店水驿、御河扬帆、戍漕军屯、安陵古郡、赵家茶棚、莫场星火、禅林殊缘等吴桥“运河故事”,让新时代的运河交响,传唱东方活力,续写新的传奇。

悠悠运河水,缓缓流淌,我们满怀期待地一路向南,继续探寻运河边的历史遗迹与文化故事,不多时便寻到一个“妙处”。只见河堤上设有一草棚,棚内摆着两个铜人,一个手抚胡须、正襟危坐,另一个双手作揖、恭敬跪拜,旁边的铜牌上记录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相传王家瓜村西运河有王家码头,往东有一条大路,路旁开有一茶馆,房前搭有凉棚,由赵氏经营。当年乾隆皇帝南下船行至此,乔装上岸饮茶,并与赵氏老农攀谈起来,老农遂热情招待。乾隆皇帝称赞:“好水!好茶!”问:“店主姓氏?”答:“姓赵。”乾隆道:“那,朕就赐名‘赵家茶棚’好了。”乾隆皇帝失口暴露真实身份,老农赶紧叩头谢恩。从此,王家瓜村就改叫赵家茶棚村。现如今这个村成为热爱运河人士的必访之地,吴桥县对村里700多亩土地进行了流转,加上附近村庄的部分土地,打造了千亩牡丹园。每年的四五月间,这里牡丹盛开,娇艳欲滴,姹紫嫣红,成为运河沿岸一道美丽的风景。游客慕名而来,花海中穿梭,赏花拍照,尽情享受美景,很是惬意。

再往南走,就是安陵镇政府驻地安陵村了。运河岸边的安陵,历史悠久,有安陵古郡之美誉。《吴桥县志》(1991年版)记载:“西汉景帝中元三年(公元前147),置安县。故址在今安陵。东汉废。晋泰始元年(公元265),置安县于故址,后更名为东安陵县。北朝又更名为安陵县。”在吴桥有这样一句谚语:“五十年吴桥看桑园;八百年吴桥看铁城(城关);两千年吴桥看安陵。”《北吴歌》云:“旧治安陵自汉出,水环城外验非虚。吴桥县自吴川置,始信九河经禹疏。”自西汉以来的历史变迁中,它设过省、置过县、为镇至今。按照当地村民的说法,在安陵想要找点没有砖头瓦片的净土和泥都很难。村民取土时经常能挖出锅台、墙基、器物残片等遗迹,挖地窖时,还曾在地下三四米处挖出多层由残碎砖瓦组成的文化层,可见安陵久远的兴盛繁荣。

一路抚今追昔,一路感慨万千。“到五季公园了!”同伴的呼喊让我们精神一振。放眼望去,蜿蜒曲折的大运河在前面不远处突然大转弯,与河滩形成了如耳朵般的轮廓,五季公园就建在了“耳廓”上。行程已过半,我们放缓“行军”速度,步入五季公园,置身河滩地几千亩的玫瑰树、九月药菊、金银花树之中,虽然玫瑰花、金银花都已谢了,但余香犹存,淡淡的香气弥漫在运河堤内,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花团锦簇最怡情,碧毯铺就富农路。吴桥将大运河文化带建设作为重要抓手,加强沿岸生态环境保护的同时,大力发展农旅产业和特色农业项目,推动农业产业结构调整,带动农民就业增收,绘就了一幅多彩的农业种植观光风景画。站在运河边上,可以看到不同种类的树木和花草依运河走势形成五季风光:春季云上田园、夏季香草岛、秋季蝶花谷、冬季酒湾和第五季秀园。每季皆有不同风情,两季有果、三季有花、四季有绿、五季有景。与此同时,还形成了集种植、观赏、加工、销售于一体的产业链条,实现了农文旅一条龙,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双丰收。目前,这里已成为全市县级层面第一个省级水利风景区,游客在此可欣赏田园风光、体验生态采摘、品尝地方美食、夜宿乡村民居,走进记忆中的乡愁。

出了花海,便进入了桑园镇。《吴桥县志》(1991年版)记载:明洪武二十六年(公元1393),诏天下州邑卫所植桑枣,是时桑园镇一带桑柘丛生,故名桑柘镇,后又有柘园镇、柘镇、桑儿园,交替使用;光绪三十四年(公元1908)建津浦路,取名桑园站,故改名桑园镇沿用至今。桑园镇原属山东德州,是当时德州七大古镇中最为发达的一个,20世纪50年代划归河北,成为吴桥县城所在地。

实际上,桑园一名的由来与其很早就有植桑种棉的优良传统密不可分。在《北吴歌》中有诗:“此间十亩果闲闲,不种桑麻种木棉。乍认牡丹真失笑,总因人唤作花田。”秦汉至盛唐蚕桑业相当兴盛,丝织品十分精美,其生产重心始终在黄河流域,此时期隶属于山东的桑园镇是全国最发达的植桑养蚕地区之一。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金人攻宋,索绢1000万匹,因嫌浙绢轻疏,一定要产自桑园的“北绢”,其珍贵价值可见一斑。只不过是随着后来的战争破坏,以及朝廷的避乱南迁,桑蚕丝绸业才在江南发展起来。桑蚕业式微后,明洪武时诏“令益种棉花,率免其税”,桑园一带的棉花种植又从南方“引渡而来”。在时称“御河”的运河水滋养下,这一带的棉花绒长、质柔、籽香,适于与羊毛混纺,享有很高的声誉,又称“御河棉”。常年、科学、大面积的种植,使吴桥成为中国优质棉基地县和出口棉基地县,“银吴桥”美誉由此而来。

为了追回之前“赏花”耽误的时间,我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冲刺。一路经过第四屯、宋家院两个省级美丽乡村,在“戍漕军屯”“吴桥码头”合影留念后,快速向南推进,直到大第九村的大运河民俗文化展馆再次吸引了我们的目光,止住了我们的脚步。该展馆以弘扬优秀传统文化、保护历史文化遗产、坚定文化自信为宗旨,以“传承文化、留住记忆、体验民俗、发展旅游”为主题,打造了全省村级民俗文化旅游的亮点工程。走进展馆,一层为运河人家,展示了运河两岸祖辈留下来的件件实物;二层为大运河文化民间集珍馆和交流厅,摆放着吴桥杂技艺人沿大运河走南闯北带回来的珍宝;三层为青少年活动基地,为中小学生提供运河文化研学平台。一路观赏、一路感慨,这里传承传播了运河传统文化,展览展示了运河沿岸的乡土文化和民俗风情,让吴桥的运河文化薪火相继、代代相传。

出了大运河民俗文化展馆,走上河堤便可遥望云臻金陵杂技酒店。它紧邻吴桥杂技大世界,整体建筑以隋代风格为主,融汇吴桥杂技文化和运河文化的精华,完美诠释大运河的源远流长和灿烂文化,是吴桥重要的杂技研究、交流和接待地,被称为大运河畔的“香格里拉”。

杂技是中华民族一项古老的表演艺术,在中华古典艺术中独树一帜,其最明显的特点是古朴大方、道具简单、技巧动作简明却突出难度。秦汉时的“百戏”,隋唐时的“散乐”,杂技都是其中的主要内容。唐宋后期为区别于其他的歌舞、杂剧,才称为杂技。在我国古文献中,很早就有关于杂技文学的记载。秦二世在甘泉宫看角抵戏的情形,已被记载在司马迁所著《史记·李斯传》中。南朝·梁·任昉《述异记》卷上记载:“﹝蚩尤氏﹞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今冀州有乐名蚩尤戏。其民两两三三,头戴牛角而相抵。汉造角抵戏,盖其遗制也。”这描述的就是古杂技的雏形。

吴桥杂技,来自于当地人们的生活体验,是从生产、生活中提炼出来的民俗艺术,在久远的传承过程中,形成了独具中国民间特色风格的节目内容和表现形式。民谣说“上至九十九,下自才会走,吴桥耍杂技,人人有一手”。杂技文化深深地影响着吴桥的千家万户,是平常百姓家中不可缺少的娱乐形式,造就了吴桥人民“不掏本儿、不误事儿,自制几件家把什儿。农闲走出庄稼地儿,走南闯北耍把戏儿”的文化传承。

绕城而过的大运河,是杂技文化天然的“传送带”。运河古道,岁月沧桑,吴桥杂技艺人沿大运河走江湖、闯南北,成为大运河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柴归垛,粮收仓,一家老小离故乡,江湖道上交朋友,杂技魔术震四方”,说的就是他们沿河四处跑码头卖艺的经历。在吴桥杂技艺人中还流传着这样的歌谣:“小小铜锣圆悠悠,响遍天下闯九州。南京收了南京去,北京收了北京游。南北二京都不收,运河两岸度春秋。没有麦子吃白面,不种高粱喝辣酒。财主种有千顷地,老子玩耍不侍候。黄金有价艺无价,铜锣一响夸海口。别听艺人夸海口,玩命受罪在前头。”这简短的“铜锣词”,生动地反映了当时艺人们的流浪生活和豪放性格,体现了尚武好义、百折不挠的吴桥杂技文化精神。

作为中国杂技艺术发祥地和世界杂技的摇篮,在吴桥人民的不断传承与创新下,吴桥杂技形成了主要由肢体技巧、道具技巧、乔装仿生、驯兽、马术、传统魔术、滑稽7大类486个单项组成的传统节目,写就了“没有吴桥人,不成杂技班”的神话。20世纪50年代,周恩来总理出访西欧十四国时,所到之处,华侨中无不有吴桥杂技艺人,周总理欣喜赞叹道:“吴桥真不愧是杂技之乡!”“杂技之乡”因而得名,响遍神州。

接近正午时分,虽是深秋微凉,我们却已走得汗流浃背,此次的吴桥运河行也接近尾声。俗话说“行百里者半九十”,考验体力和毅力的时候到了,我们铆足了劲继续南行。粉刷一新的民房错落有致地紧靠大运河,从旁走过,飘来淡淡饭香,引得一行人口舌生津。不由自主地聊起了吴桥的美食:粗粮饹馇入口即化、贡品宫面鲜香细滑、酒头老酒回味悠长、五香扒鸡金红油亮……尤其说到吴桥宫面,它还流传着一个故事。相传光武帝刘秀起兵讨伐王莽匡复汉室,因起初力量弱小反被王莽追杀,路经吴桥西张庄村时,已是精疲力竭,不得已藏进一家程姓面食加工作坊,躲过了王莽大军的追杀。主人在为刘秀疗伤过程中,用家做的手抻细丝空芯面佐以滋补药材招待刘秀,使其很快伤愈恢复。刘秀坐稳天下后,念念不忘久吃不厌的细丝空芯抻面,于是吴桥抻面走进了汉室宫廷,成了皇帝钦点的“贡面”。末代皇帝的胞弟爱新觉罗·溥杰曾写诗赞曰:“化旧为新夸妙腕,流长源远继真传。昔日只借宫廷馔,今喜全家乐寿筵。”在对吴桥美食的无限畅想中,我们行至吴桥与德州市德城区交界处,完成了吴桥运河行的最后“攻坚”。

大运河沧州段全长216公里,是沧州的母亲河,也是沧州人的文化源泉和记忆符号。悠悠千载运河水滋养着两岸人民,留下了数不胜数的历史遗存,积淀了深厚悠久的文化底蕴。我6次分段丈量,终于全部走完,切身感受了她的伟岸、温暖、宽广、神奇……因河而生,因河而兴,因河而美,在全市大运河文化带建设如火如荼的今天,沧州人民正以自己的方式反哺着这条母亲河,让她再次焕发青春,以崭新的面貌继续向世人讲述多姿多彩、原汁原味的中华故事。

2023-12-22 1 1 沧州日报 content_112796.html 1 赏吴桥运河秋韵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