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桂花、垂柳组成钱江新城植物文化采风团,从三堡船闸出发,沿着运河绿道一路走来,经闸弄口,到达拱宸桥,找到正在桥边晒太阳的老槐树。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一个是杭州市树,一个是杭州市花,垂柳又是‘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树中骄子,我该如何接待呢?”老槐树和香樟仨一一握手,抱怨他们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也好让我们当地植物有所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本来我们是不该打扰你的,因为对这一带不熟悉,你就给我们当向导,其他一切从简,我最反对形式主义。”香樟向来讨厌繁文缛节。
老槐树见香樟不像是说客套话,就直奔主题,领着香樟仨走上拱宸桥,边走边介绍。
拱宸桥位于大关桥之北,东连丽水路、台州路,西接桥弄街,连小河路。桥长92.1米,高16米,是杭城古桥中最高最长的石拱桥。始建于明崇祯四年(1631年),清光绪十一年(1885年)重建,中间几经兴废。桥身用条石错缝砌筑,上贯穿长锁石,桥面呈柔和弧形,为三孔薄墩石拱桥,纵联分节并列砌筑。外形敦厚朴实,气势雄伟。2007年,拱宸桥与塘栖广济桥、嘉兴长虹桥一起,并称“浙江运河三桥”,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老槐树告诉来客,在古代,“宸”是指帝王宫殿,“拱”即拱手,两手相合表示敬意。每当帝王南巡,这座高高的拱形石桥,象征对帝王的欢迎和敬意,可见拱宸桥是古代迎接帝王之处。“那我们今天享受到的待遇也太高了。”垂柳的玩笑话听得大家哈哈大笑。
来到桥东堍,垂柳问前面是什么建筑?老槐树说这是张大仙庙,又称“张道人”庙。相传湖北道人张胜贵于同治年间至杭州,在此地落脚。张道人医术高明,救治了当地许多百姓,为民众称颂。后为救一只老鹰从拱宸桥上跳水而亡。当地人感其恩德,便于此为其立墓,后建庙祀之。后人相传,到此庙烧香叩拜,即可消除疾病。所以,每年农历七月二十三、二十四,附近乡民及远地香客蜂拥而至,遂形成后来的拱埠庙会。
听老槐树说得如此神奇,垂柳口中说声“那我也去拜一拜”,欲冲上前去。桂花想拉住他,哪里拉得住。香樟笑着说,随他去吧,我们植物信仰自由。垂柳独自进庙,老槐树陪着香樟、桂花在桥边空地歇息。
等到垂柳气喘吁吁从庙里出来,又缠着老槐树说起庙会盛况。庙会期间,整个拱宸桥两边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当时有江南“活武松”之称京剧泰斗张英杰,艺名“盖叫天”,就住在这里的荣华茶园里唱戏,还有谭鑫培、刘鸿声、汪笑侬等名伶名流也常来捧场。另有杭州俞小飞的“小热昏”与“杭州滩簧”等戏种也会在这里演出。其他看病的、测字的、理发的、杂玩的,满街都是。摆摊的将衣帽、灯笼、花伞、锡箔、檀香、篾篮、水果、糖包等见缝插针,遍地摆放,都想趁着人多赚上一笔。
老槐树绘形绘声说得正起劲,被垂柳打断。垂柳说老槐树你在这里经常听“盖叫天”唱京剧,耳濡目染,你也给我们唱几句。槐树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是不是想寻我开心?垂柳振振有词,说京剧是国粹,你是国槐,都是国字头的,不唱不行。老槐树被垂柳缠得没法,只得摆开架势,有腔有调地来了一首京剧《铡美案》,唱得字正腔圆、抑扬顿挫,令垂柳陶醉其中。一曲毕,垂柳吵嚷着还要槐树来一首,被桂花制止。“古代的了解得差不多了,说说现代的吧!”桂花提醒。
“长城一撇,运河一捺。”老槐树用一捺来形容大运河,大运河价值堪比长城,因此,十多年前,杭州一是申报世界文化遗产,二是建立中国京杭大运河博物馆。垂柳忙问,这个博物馆在哪里?老槐树用手一指说,就在前面。垂柳说,那就快点带我们去参观吧。
博物馆建筑面积10700平方米,建筑呈扇形环绕运河广场,造型独特。馆内陈列以“运河推动历史,运河改变生活”为主题,除了序厅外,共有四个展厅:第一展厅“大运河的开凿与变迁”、第二展厅“大运河的作用”、第三展厅“大运河(杭州段)的综合保护”、第四展厅“运河文化”。其间穿插“漕运故事”“西洋镜”“触摸拼图游戏”等互动项目,将文物史料和高科技巧妙结合,形象生动再现古运河曾经的繁荣景象。香樟等植物似身临其境,充分体验大运河悠久深厚的文化内涵。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从博物馆出来,垂柳大呼过瘾,对老槐树连连道谢,称赞他博学多闻,让自己学到了许多新知识。老槐树哈哈笑过后,又给大家讲起流传在这里的关于“家有一老”的故事。
乾隆皇帝下江南,常常微服私访。一次,他在拱宸桥附近的一条弄堂里,看到一户人家门上挂着“天下第一家”的牌匾,心说谁家敢称天下第一,就进门询问。里面走出一位鹤发童颜、道骨仙风的老人,问乾隆何事相询。
乾隆说,当今天下,论权,天子最大;论势,天子最威;论财,天子最富;论福,天子最高。若当今天子称“天下第一家”也算天经地义,你如何敢称“天下第一家”,为此来讨个说法。
白发老翁听罢,哈哈大笑回答,常言道,权有失时,势有败时,财有空时,福有无时。老夫一家五代同堂,而且每代都是原配结发夫妻,同进同出,共享天伦。试问客官,普天之下,你能找出五代同堂、代代结发的人家吗?就是当今皇上,恐怕也空有权势而只能望老夫后尘,“天下第一家”我当之无愧!
老人家一席话,说得乾隆哑口无言,只好默然而退。
老槐树的故事讲完了,香樟、桂花和垂柳抬头望望古朴厚实的拱宸桥,低头看看奔流不息的运河水,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