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2021年03月26日
第06版:06

记忆烩饼摊儿

味道

窦高山

大运河漕运码头的繁荣早已演化成文学中的故事和传说,而被大运河串联起来的城市和村庄虽历经变迁,生生不息的人们却永远走在时代的前列。大运河边上是105国道,十几年前,信息和物流还没有今天这么发达,古运河畔的人们在改革大潮下已把家乡的生意和业务做到了全国各地。那时和外界交流必须靠人走出去,走出去的交通工具就是大巴车,这便有了路边等车的临时地点。

青沧两县的交界处兴济镇是大巴车选择停车的最佳处,大巴车停在这里便有了临时寄存的人群。有了临时的人群也就有了临时的生意。

在沧州地界,除羊肠汤外,还有好多种吃食体现着本土特色,其中烩饼就是我们独特的小吃:时令蔬菜和臊子肉丝或鸡蛋、炸豆腐爆炒在一起,被浓浓的大骨头汤一浇,大火煮开,再将软硬适中的饼条撒入大勺中,混合煮开后的饼条除保持原有的麦香外,还会被激发出特有的味道。难怪在外住久的人们一回到家乡都要到保留烩饼的饭店吃上几顿呢。

记忆中路边烩饼摊儿的老板是对中年夫妇,他们姓什么已不重要了。只记得他们在靠路边的围墙边用苫布搭了个棚子,棚内放一张桌子、两条板凳,便是放碗和坐人的地方。棚外支起个铁皮大炉子和一个蜂窝煤小炉子,也有了坐勺和热水的灶台。一辆三轮车放满主料和辅料:油盐酱醋、白菜、臊子肉丝、豆腐、嘎巴、葱姜蒜等摆放均匀,大勺一轮、小勺一敲就成了生意。

冬天天亮得迟,星星未落尽,月牙还挂在如幕的苍穹,此时路边的灶火在风机的伴奏下已开始上下舞动了。不多会儿,烧好的大壶开水移到小炉子上虚着,大灶的煤火也变得炽烈稳定。天渐亮,开始有车停下,出门的人们也陆续赶来,大家不由自主地围上炉火,烩饼生意便在招呼和闲聊声中开张了。等车的人们报上大小碗(最早计量单位是斤,逐渐改成碗了,拉面等按碗盛放的也是如此。是不是生活提高就不“斤斤”计较了呢?),水开饼好,碗自己端到桌上,或站或坐,夹起冒着热气的饼条,再嚼上两瓣儿红皮大蒜,吃到肚里从里到外都感到暖和,嘴急者甚至能吃得满头是汗。一辆车走了,一辆车又来,吃烩饼的人们也是一拨拨离去、一拨拨到来。直到太阳升起,本地车发得没了,也就该收摊了。

也有晚收的时候,那要在一、六大集上。赶集的人们有特意来吃顿烩饼的,收摊儿的时间便要移到小半晌了。

那时这个烩饼摊儿很有名气,这里必须要插进一个故事了。烩饼摊儿刚开业不久,每次集上,总有一老一少来摊儿前吃烩饼。掌柜的说:“你二位一起的,一块出?”上年纪的说:“我不认识他,单烩。”一碗烩好了,年轻的也走过来:“我也不认识他,给我也单烩。”有熟人过来,笑道:“你们爷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呀,为碗烩饼至于父子都不相认吗?”爷俩一脸认真:“你懂个啥?单烩就是比大锅好吃!”掌柜的听了,深受启发,打那以后不管客人多急,都改成了单烩。更有好事者第二天用大红纸写了块牌子立在了那里:

“不管大碗小碗都要吃好,就是父子同席也是单烩。”

从此,烩饼摊儿和那对父子的事在十里八村传了起来。

如今,随着信息业和快递业的飞速发展,流动的人群少了,加上对环境的治理,路边摊儿都搬进了室内,曾经过往的人和事也会和大运河上的码头一样,慢慢演变成为故事和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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