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9月03日
第06版:06

姚官屯观蝉

高海涛

水有多种形态,许多人都喜欢它的暴雨、瀑布与海浪形态。一直找不到原因。直到在姚官屯香海蝉林,看了蝉脱壳的视频。突然明白,原因就是淋漓尽致。可想而知,生命的巅峰形态才是大美。吕小军举起杠铃后,那一身“绝世美男”的肌肉;全红婵满分跳水的那一连串动作,都是这一形态在人体上的诠释。

久居平原城市,很难看到这些形态。感觉平淡了,就到南川楼、朗吟楼、佟家花园一带,看大运河的弯、岸与河套的起伏。

没想到,香海蝉林也是这样一个去处。

香海蝉林,对于我是一个陌生地方。可是在那个如意状湖水的四周,错落有致地布满绿色植物。就连那些自然生长树木,也妥帖得很,好像非是那个姿态不行。刚下了一场小雨的水面上,成群结队的野鸭,为如意湖增添了无限生机。

坐上小船,仰望天空,如意湖别有一番意味。不知道是云在湖中倒映,还是湖在云中倒映。景振兄说,是湖倒映在云中。他手指云端,在姚官屯扭了十三道弯的大运河在那里作证。沿着他的手,没有看到大运河,也没看到如意湖,看到的竟是姚官屯的LOGO徽标。景振兄也看到了,手指转化成画笔,在空中舞动,那翻转腾挪的云朵,既像一个习武之人,又像有一支巨笔,书写“韵”字。我似乎看到了,那支巨笔就是大运河的映象。

小船过处,惊飞一只野鸭。张开翅膀,飞到小船后面,又落了下来。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近距离看一只野鸭从头顶上飞过,还是头一次。它扇动翅膀飞翔,浑身呈现一种极致之美。就是落在船后水中,变成悠闲的模样,从里往外也透着灵性与力道。

野鸭荡起层层的波纹,晃动着湖中的草屋。抬头望,三栋草屋鼎立在湖边。草屋四周,及延伸而去的甬路边的三七、知母、金银花、枸杞等,不但让我的视觉有了新奇发现,还一改只有山上才生长草药的习惯性认知。这百草园一样的中草药,让我想到盐山的张锡钝,想到刚走过的、嵌着二十四节气的葡香长廊。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自古至今沧州出名医,定是与这惊动天地的二十四节气有关。这样一来,沧州盛产中药,也就不足为奇了。

景振兄说,姚官屯曾有名医刘师傅。刘师傅墓坐落于姚官屯乡前李寨村南,墓塔为东西两座,三层檐,八角形。刘师傅墓是清朝名医刘氏兄弟墓地,兄字兴芳,号自成道人;弟字兴福,号修真道人。碑文记载,刘氏兄弟二人在当地无偿行医救人,广受赞誉。二人曾为乾隆皇帝治愈疾病。自成道人逝世后乾隆皇帝为其树碑,修真道人逝世后,又为兄弟二人修建了墓塔。

武术研习所门前草坪响起了一通鼓点儿。王志海、张健师徒的劈挂拳与张书源、张维松的昆仑拳轮番上场。他们身后一色的两层小木楼,集纳了武术、民间艺术、书画、曲艺、大运河五个研习所,也是姚官屯艺术家们的工作室。姚官屯文化的时空就这样浓缩到香海蝉林。原以为秸秆扎编是“榫卯”结构,非遗代表传承人魏清发说,每个艺术品是由一个个“鲁班扣”咬接而成。天安门城楼模型,他花了两个多月时间,用近万个“鲁班扣”扎编而成。原料来自“金秆王”高粱,抗碱耐涝,最长可以长出1.2米的秸秆。

前面,儿童乐园螺旋滑梯的孩子,还有海啸池里的大人,玩得酣畅淋漓。与习武人与扎编人,不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形态。就连我,也被触动了视觉,抑或感官,甚至改变认知,也有这种瞬间的形态。

在大运河岸边,遇上正为旅发大会忙碌的姚官屯乡乡长刘华才,他说,大运河文化带是国家大动脉,是一棵参天大树,是附着蝉与幼虫的根与枝杆。大树茁壮了,沿岸的城市、乡村便有了新动能。

这一天,蝉的频率密集出现,伴着运河边上的蝉声在手机上搜蝉。蝉的幼虫从卵里孵化出来,待在树枝上,当秋风把它吹到地面上,马上寻找柔软的土壤往下钻,钻到树根边,吸食树根液汁过日子。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几年,从幼虫到成虫要通过5次蜕皮,4次在地下进行,最后一次,钻出土壤爬到树上蜕去外壳,羽化成蝉。

蝉除了附着于树叶、树根、树干,自身还要有完成5次蜕皮的动力源。

香海蝉林前身曾是一座窑地,十分风光,十里八乡、国道沿线的县城都来这里买砖。不知什么时候风光幻化成幼虫,被秋风吹落到地上,砖场成了朔风中飘摇的蝉蜕。

经过几年的努力,废弃窑地蜕变成“四区五所十八景”美丽的香海蝉林。这个过程本身就是那种形态。

从地图上看,姚官屯神似蝉脱壳过程中,蝉与壳努力到垂直,正欲展开翅膀的那个瞬间。大运河就是被蝉蜕紧紧抓住弯曲的树枝。

原来,到处都能产生这种形态,只需要一点外力就能让这种形态呈现。忘记一切杂念,剩下一个支撑,达到一种忘我,境界就成了形态。当然,包括打开想象与内心。

2021-09-03 高海涛 1 1 沧州日报 content_34009.html 1 姚官屯观蝉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