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牙有些痛。

是傍晚时分，原本这个时候，他会在小区散步，走几圈，但因为牙痛，没下楼。不仅没下楼，他甚至早早地上了床。妻子见他上了床，问他：“怎么这么早睡觉？”

他说：“牙痛。”

妻子说：“好好的怎么牙痛？”

他说：“大概上火了。”

妻子说：“我调点葛粉给你吃。”

他说：“好。”

妻子就调了葛粉给他吃，但吃过，没有效果，还是痛。

后来，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时分，他醒了，是痛醒的。

妻子在看电视，见他醒了，问他：“还痛吗？”

他说：“痛。”

妻子说：“是不是去医院看一下。”

他说：“这么晚，哪有医生？”

妻子说：“去看急诊，那里有医生。”

他听从妻子的提议，开车去了医院。

没想到都半夜了，急诊室里好多人，其中一个老人，被人搀扶着，老人痛得大喊大叫。他就问那个搀扶老人的人：“这老人家做什么？”

那人回答他：“急性胆囊炎。”

他问：“胆囊炎会痛成这样？”

那人回答：“胆囊炎急性发作最痛。”

他点点头，哦一声。

又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这人也在大声呻吟着，边上有人看着，他又问：“这人做什么？”

对方说：“刚刚医生初步诊断是急性胰腺炎。”

他问：“急性胰腺炎会很痛吗？”

对方说：“命都会痛掉。”

他啊一声。

他也是来看病的，看牙痛，他当然要去找医生。但这时忽然开来一辆救护车，从车上推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边上有穿白大褂的人跟着，他于是问：“这人做什么？”

白大褂没回答他，但边上一个人说了话，这人说：“肯定是出了车祸。”

他认可，跟那人说：“太吓人了。”

他继续去找医生，终于，见到医生了，医生问：“你做什么？”

他回答：“牙痛。”

医生重复着：“牙痛？”

他明白医生重复的意思，他说：“牙痛不可以看急诊吗？”

医生说：“很少。”

他哦一声。

医生说：“是不是痛得不能忍受？”

医生这样问他，他的心思忽然回到牙齿上。这时，他忽然发现牙不是很痛了。为了证实，他咬了咬牙，的确，不是很痛。于是他回答医生说：“来的时候好痛，现在，觉得不是很痛了。”

医生说：“如果不是很痛就明天来看。”

他点了点头。

然后，他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妻子已睡着了，这时候已是晚上一两点了，他爬上床，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妻子喊醒了他，问：“牙还痛吗？”

他还没睡醒的样子，他问：“牙痛，谁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