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4月04日
第06版:06

有书作伴好还乡

王连想

读高中时,学校旁边开了一家租书的门店,里面的好书非常多。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在书中放置磁条,通过扫描就可以记录借书的信息。每天午饭后,我都去书店看书。别人做的是买卖,而我又舍不得每天一毛钱的租书款,因此,每次进店,我都会找一个偏僻的角落,看一会儿换一个地方,生怕老板认出了我。就这样战战兢兢地看了半年,因为看书的人多,借书的人少,没多久,书店就关门了。

高二下学期,学校门口来了一个摆地摊卖书的中年人。他每次都蹬着一辆枣红色的三轮车,车上整齐地码放着很多书。他将卸下的书摆在铺好的一块布上,接着就专心地看自己手里的书了。我几乎没看到过有人会买,可他每次还是洒脱地来,又洒脱地走,不厌其烦地将一本本书卸下,又一本本装回去。他的书摊不大,却有不少好书。《美文》《读者》《青年文摘》……有一本叫《大中专青年文苑》的杂志,让我了解了西北大风呼啸、旌旗猎猎的壮观,神交了蒙古族人民的爽朗豪迈。通过《美文》,知道了陈忠实、贾平凹、莫言、毕飞宇等不少知名作家。那段时间,我开始学习美术。虽然手头不宽裕,买书的钱还是能挤出来的。每次放假返校时,我都能带回120元的生活费。这里面既有吃喝的开销,也包括买绘画工具的费用。每次到学校后,我都会在文具盒的最底层压5元钱,无论多难,也不能动,这是用来购买过期杂志的。

整个大学阶段,一直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不在宿舍,就在画室;不在画室,就在图书馆。那段日子,是我见到书最多、读书最勤奋的时期。学校规定每个学生每周可借4本书,我的借阅卡上每周几乎都是满着的。从那时起,我就喜欢把贴墙的那半边床摞满书。这样,在床上小憩的时候,也可以随手抄起一本书来翻看。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把能扔的东西扔了,能卖的东西也卖了,唯独几年攒下的两麻袋书,跋山涉水1000多公里,跟我回了家。

我从来不纠结读书的地点,图书馆可以,书店可以,办公室可以,无人的旷野可以,外出坐在公交车上也可以。

前几年,还未定居沧州,每个假期,我都要在河北和山东两地来回穿梭。因为没有直达车辆,需要在济南火车站换乘。我时常故意把换乘时间延长,在候车室等待的那一晚,就是阅读的绝佳时机。即使候车室的人熙熙攘攘,也不能阻挡我读书的热情。找个空闲的座位或盘着腿席地而坐,掏出书来,就有了自己的小天地。行走的皆是过客,嘈杂的只是声响,唯有手中的书本才是自己互动的伴侣。待到东方既白,手中翻阅书卷已过半。简单收拾行囊,按着车票信息的指引,来到自己要乘坐的那节车厢。行囊安置好,剩余的半卷书旋即打开。伴着整个车厢似醒非醒的朦胧,伴着送餐员的叫卖和餐车轱辘滚动发出的轰鸣,阅读就这样开始了。

工作后,虽然工资微薄,我却时不时从干瘪的钱包里挤出些买书的钱。如果看到了喜欢的书,不想办法拥有它,内心会生出不小的悔意。每当翻开带着墨香的书纸时,听着手掌摩挲书页的沙沙声,内心无比得踏实。

成年后,尤其是工作以来,身处异地,与家乡亲人的距离似乎日益渐远。常常在梦中回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梦醒后内心又显得空落落的。于是,我就会从案头抽出本之前读过的书再看一看,品咂一下同一本书在不同时期所带给人的味道,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故土,回到了那些逝去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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