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4月12日
第07版:07

我与字典的故事

张 亮

字典乃吾工具,此生不离不弃。小时候,我上文化课提不起精神,对劳动课和体育课倒是很热衷。好在那时没有升学率的压力,老师并不歧视像我这样的“厌学者”,更不会“劝退”,还经常表扬说:“注重体质锻炼,热爱劳动,是毛主席的好学生。”

后来分班,信了一句现在都还在流行的名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参加工作后才明白,这句名言误我不浅:头脑简单、粗犷不羁的我,第一个工作岗位,居然是办公室的文秘,更要命的是,上班后的第一个工作任务就是写简报……不用说,我哭了,没眼泪,心里那种。毫无悬念,我费尽心力弄出来的稿子,被“砰”的一声枪毙了。那个汗颜呐!幸亏带我的老师很有耐心。他对我说:“这个稿子的时间要求有点紧,你初来乍到又不熟悉情况,的确难搞。这次就算了,还是我来写吧,但路始终是要你自己走的。给,这些是以前的简报,先拿去学习、揣摩。此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本字典和一套公文写作教材……”

那是一本《新华字典》,从此伴随我左右,数十年不离不弃,尽管现在已破陋不堪,但仍被我视为珍宝。它是我的学步车与拐杖,没有它,我寸步难行;它,更是我一辈子的“情人”,我对它的长情告白就是陪伴终身,包括它的家族成员——古代类、现代类、方言类、专业类,词语、成语、术语、谚语以及歇后语……

我自认为对字典的熟悉程度已非常人能及——如用部首检字,确定页码后只需信手一翻,精确制导,决无偏差,就像“一撮准”的中医圣手,但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个从高墙电网中走出来的“文盲”,不但刷新了我的认知,还被他打击得体无完肤,惨不忍睹。有一次朋友聚餐,我说起了自己翻字典的“厉害”,这位朋友听不下去了,对我不屑道:“不就是信手翻个页码嘛,熟能生巧而已,就吹上了天?那我还能倒背如流呢!”我反唇相讥道,“你确实比我能吹,《新华字典》呐,你倒背如流?”“怎么,你不信?”“谁没事背字典玩?”

于是乎,我们相约比赛背字典,谁背得多、背得熟、背得快、背得准是有彩头的,没想到一来二去我们都背了下来,还学到不少东西。

我相信他,也佩服他,一是他的较真儿,二是他的坦诚,三是他的底气。我好奇地问了句他的文化程度,他答:“小学……肄业,文盲一个。”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与他比起来,我这个在职研究生又算什么呢?

“一个人一生,好书,只精读一部,就受益无穷了!”这是他的临别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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