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四从机关退休,待在家里,闲得无聊,就去金街打发时间,看着身边朋友一个个玩得有滋有味,心里痒痒。
一天,心血来潮,也想买几件古董玩玩。
第一次练摊,得找个掌眼的才行,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小董。
小董,是老友的孩子,在金街开着一家玉石店,从小看着长大,诚实、可靠,在古玩圈儿有一号。
于是,找朋友借了辆车,捎上小董,去德州赶大集。
进了古玩市场,曹四眼花缭乱,心中没有目标,不知买啥好。转了半晌午,眼看就散摊了,小董不想白跑一趟,终于看上了一把老壶,画片也好。上点岁数的人有恋旧情结,就问了一句:“曹伯伯,您看看这个要不?”
曹四当时不知想啥了,没反应。小董以为没看上,就过去了,走了几步,心想,既然你不要,我要了吧,于是折回头,花600元自己买了。
曹四也没在意。
第二天小董去金街,迎面碰见张爷:“听说昨天去德州了,买啥了不?”
“就买了一把老壶。”
“能不能让我看看?”
就去他店里看,一眼就相中了。
“给我吧,多少钱?”
张爷正想添置一把老壶,款式、画片都合适。
小董想了想:“就900元吧。”爷儿们一回,挺给面儿。
张爷认为值。就在上周,天津沈阳道地摊上,同样一款,少2000元不卖,没舍得。
张爷刚把壶拿走,小董的爹来了。
平时爷俩不怎么说话,也很少来往。今天见爹来了,转身去街上买了熏鸡、猪头肉,今天赚钱了,高兴,整点小酒。
他爹一看,啥情况,你小子捡钱了?
小董禁不住得瑟:“昨天出一趟门,一转手,六百到手了,你行吗?”还故意多说了三百。
一句话扎到他爹痛处了。自己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的死工资,儿子不愿走他的路,爷俩就干仗,谁让爹没本事呢。
“都是你不让我干,要干得早,早赚大钱了。”小董埋怨中有几分得意。
他爹嘴上不说,心里也后悔,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干这行的料,看来低估儿子了。不管怎样,小子能赚钱了是好事,赚了钱,才能孝敬老子。
爷儿俩高兴,你一杯我一杯,都喝高了。
儿子趴桌上睡着了,老子下午不上班,心里美得不行,美事得有人分享啊,想到了老友曹四。
曹四正在家郁闷,老董一进门,就自说自话:“想不到的事都有啊,我以前烦他玩古董,那也是咱穷老百姓玩的吗?想不到这小子还真行,赚钱了。”
“你猫尿喝多了,说胡话呢吧?”老哥俩见面就掐,没正格的。
“孙子才说胡话!不信你问去呀,不到24小时,钱到手了,这不,请他老子喝酒了!”
于是把儿子刚说的话,添油加醋学说了一遍,一旁的曹四鼻子气歪了,心想,好小兔崽子,自己吃独食儿。
曹四心里不平,来找张爷发牢骚,一见面就开骂,你们古玩圈儿没好人。
张爷一头雾水,吃枪药了你,一大清早谁得罪你了?
“听说小董那把壶,让你买走了。”
“是啊,卖给我了。我只看东西,不问出处,他要900元,我觉得值。这小子够仗义,怎么,这也碍着你啦?”张爷笑着故意逗他。
曹四就把昨天,自己出车拉着小董去德州,一路上管吃管喝,让他给掌掌眼,结果吗也没买着,他自己倒捡了一个大便宜。
“当时他问你了不?”
见张爷认真,他倒含糊其辞了,“问倒是问了,咱不懂,可他也没多介绍啊。”
张爷听明白了。
小董这人,张爷了解,人实在,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就是嘴上紧,不爱说话。
“他要仔细说说,这是清末的,或民国的,也值个钱,我不就要了吗?”曹四还替自己辩解。
张爷心里好笑,小董是个“闷葫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吗不主动问问,说了归其,还是怨你。
张爷开导了几句,曹四还是气哼哼地走了。
望着曹四远去的背影,张爷止不住苦笑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