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年来,张华北致力于生态文学创作,除创作南大港湿地生态散文外,还受国家林草局特邀,行走十几省市,写下了长篇报告文学《八步沙作证》《武夷山组曲》《丹顶鹤的那些事儿》等40多万字林业生态文学作品,其中合集《延伸的绿色长城》出版为英译本。6篇生态散文在《人民日报》刊发。2020年,《苇荡千年》获首届生态文学一等奖,《盱江流蓝》获全国徐霞客游记征文赛一等奖。
大洼生态
启蒙了他的生态散文
13岁,张华北随家人从四川北迁至南大港农场,犹如湿地的一棵芦苇,扎下了根,这一扎就是60多年。
南大港湿地,老百姓称作大洼,是退海之地,古黄河泛滥冲刷之地,古来的泄洪泛区。1957年围堤成为蓄水库,周边开垦种植,成立南大港农场。神奇的大自然就安放于这一片湿地。
历史上,这里的民众靠洼吃洼、靠水吃水,养苇、治鱼、围雁、晒小盐,在独特地域环境里生生不息。
从小学到初中到插队劳动,插秧、割稻、捉鱼、打芦苇蒲草,从干农活到当工人。神奇的大洼,给了张华北无限遐想。大洼不仅是农场的水源地,也是飞禽、鱼类、陆生动物、昆虫和野生植物的生态园。时间一久,张华北在感受大洼广袤与美丽的同时,萌生出了创作的冲动。
特别是经历过湿地的干涸与恢复蓄水,看到满集市被猎杀的飞鸟,张华北感觉到了人类生态环境的恶化、感愤野生动植物被人类蔑视与伤害。他的文学笔触很自然地伸到生态环境抒写中。抒写这片湿地的生态之美,抒写人文历史苍凉之美,抒写这方水土上的人性之美。由此,生态散文成为张华北散文创作的重心。
1986年,散文处女作《渤海的早晨》在《生活画报》发表,标志着张华北生态散文写作生涯的开启,从此一发不可收,陆续创作发表了对大自然敬畏的《大洼如歌》《大洼秋韵》等;对大洼生态忧思的《大洼蛇行》《大洼黄牛》等;还有表现对大洼人坚忍刚毅、粗犷豪迈性情的《大洼汉》《月色大洼》等。2003年,他的第一部生态散文集《大洼如歌》结集出版。
在《大洼如歌》序言中,时任中国散文学会会长的林非写道:“华北先生欣喜地抒写着这里一年四季中美丽的风光,抒写着这里种种的树木和花草、飞禽和走兽。他描摹得相当的周全、熟稔和逼真,如果没有经过许久的体察与认真的揣摩,肯定是无法达到这一点的。在阅读着这些篇章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法国作家布封笔下的那些篇章。在勾勒每一种具体的对象时,华北先生确乎是显出了博识和精确的笔触。”
广袤大地
行走出他的生态文学
2007年初冬至次年春天,正值东北最寒冷的季节。张华北接受了国家林草局、中国散文学会的特邀,创作濒临野生动物丹顶鹤的散文集。丹顶鹤是中国本土一级保护动物,国鸟候选鸟。
张华北自费考察丹顶鹤栖息地、越冬地、孵化地,远赴江苏盐城丹顶鹤自然保护区、山东黄河三角洲、辽宁双台河口湿地、吉林莫莫格湿地、向海湿地、黑龙江扎龙湿地,最远到达兴凯湖湿地等保护区,一路向北,追寻丹顶鹤的身影,实地采访、收集资料。幼年和少年时期的艰苦生活、青年时期的勇于吃苦,给予了张华北坚强的意志,他纵跨6个省,行走4000多公里。
张华北经常夜晚乘坐火车,早晨到达。然后,带上几个面包和一瓶水,步行或骑自行车进入湿地。空旷的湿地里僻寂无人,有时在丹顶鹤饲养基地,站在大笼外观察丹顶鹤,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晚上回到城里,住十几元一间的旅店,在昏暗灯光下做笔记。在收集诸多资料和实地考察后,创作的《丹顶鹤的那些事儿》,2010年由学林出版社出版发行,成为国内第一部丹顶鹤散文集,融文学性、知识性、科普性为一体,被多省市列为读书月百部推荐书目,张华北也荣幸地被誉为丹顶鹤的代言人。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10多年来,作为国家林草局特邀作家,张华北深入新疆、甘肃、宁夏、四川、重庆、黑龙江、广西、桂林、福建等地,采访林业战线生态保护、林业成就、国家公园等,创作了大量的散文、报告文学,作品多达40多万字,有的发表在《中国绿色时报》和《生态文学》,有的收入《绿水青山看中国》(一、二集)、中国天然林保护20周年、新中国70年林草采风散文集等。2021年,出版了报告文学集《山水如画小康路》、英文版《延伸的绿色长城》(合集)出版发行。
在多次采访中,为赶时间,时常是早上把行李装上车,一天不停地奔波、采访,晚上到下一个县住下,已是夜晚10点多。他还要整理一天的笔记,直到深夜。在敦煌西湖自然保护区无人区的戈壁滩上,他乘越野车颠簸400公里,寻觅野骆驼、普氏羚羊的踪迹。
2005年9月22日《人民日报》编者按称:“他善于将自然、社会、人类有机地融为一体,展示了作品的道德和理想之美,是一位很有特色的散文作家。”
理性思考
升华了他的生态文学
张华北说:“走出大洼,放眼看生态散文的意义。在地球这个大家园中,人类充当着高级动物群体,理应承担生态伦理文明进步的重责。人类生存环境是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两方面系统组成,生态文学作品应是自然生态与社会生态两大方面,作家更为关注的是自然生态环境。”
人类的生态环境不是孤立的,18世纪中叶的工业革命和半个世纪以来科技的突飞猛进,人类作用于自然环境各方面的力度逐步加强,社会矛盾的叠加,人类和自然环境、社会环境系统的关系日益尖锐化,热带雨林的减少、臭氧孔洞的扩大、渐进的温室效应、土壤沙化、生物多样性缺失、淡水资源不可逆减少、战争、新生传染性疾病、盲目城市化等对生境的破坏仍在加剧。
1982年有生态经济学家说,外敌入侵,中华民族用血肉之躯筑起新的长城,打败了敌人;这一次的危险则是生态、环境恶化,需要全国人民筑起宏大的绿色长城抵御之。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张华北经常思考,科学是一柄双刃剑,任何科学技术的表现,都会造成转化能量功率的提高,加速无效能量熵值的集聚,增加人类生活环境的无序和混乱。建立低碳社会、走可持续发展道路是人类唯一的正确选择。作为一个作家,对人类生境的忧患和呐喊具有崇高的社会意义。
我国的生态散文,兴起于上世纪80年代初,背景是全球经济迅速发展往往以牺牲资源和环境为代价。许多作家在人类生态环境恶化下,用笔讴歌自然的美好,谴责人类自身破坏生态的丑行,呼唤人类将自然环境作为人类赖以生存的母亲,善待自然、保护自然,表达对生态伦理、环境道德的忧思和对生态资源的担忧。关注生命价值,寻求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我的和谐,形成了生态散文的积极意义。
在生态散文中,你可放开眼界关注整个国家、整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也可关注一个生态环境的角落,即某一地域的生态环境,窥一斑而知全豹。
生态散文不仅具有审美价值,同时具备对热爱自然、保护自然、呼吁人与自然和谐的社会意义。每一个有良知的作家,都应是一个生态保护主义者和生态文学的热爱者或参与者。
“大洼是我的创作源泉,我会继续以沧州沿海湿地为创作基地,深入挖掘沿海湿地的素材,创作更加贴近人民群众、贴近生活、纵跨古今的大洼题材作品。同时,走出大洼,面向全国和世界,拓展创作领域,重点关注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创作不负自然、不负时代、不负人民的精品力作。”张华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