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利是沧州大化的一名退休职工,主要负责全厂的电气维修,1977年进入沧州大化,2016年退休,大化的发展史贯穿了张金利的大半生。
当得知大化旧址将要打造成工业遗存文化区后,没有一天,张金利不期待着它的蝶变。
手机相册里,上百张照片记录着张金利对大化遗址“变身”的期盼。2018年,镜头中的大化遗址,除了锈迹斑斑的冷却塔、造粒塔等高大设备,地面上也已杂草丛生。而如今,冷却塔等设备被打造成工业景观,遗址内,开阔整洁,人流如织。
大化工业遗存文化区对外开放的第一天,张金利迫不及待地踏上观光廊道,再次与“老朋友”亲密接触。看着老旧的工业设备焕然一新,张金利感慨万千,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说了句:“挺好,挺好!”
在知晓记者想了解大化历史后,张金利主动当起了导游。
“以前,大化周围,人们都叫它‘北大荒’,除了坑塘就是碱洼,种啥啥不长。”张金利说。然而,建在这片“北大荒”上的沧州大化,对于沧州却是意义非凡。
新中国建设初期,农业生产严重滞后,化肥主要依赖进口,价高量少,分配到各村生产队更是杯水车薪。立足根本改变这一现状,国家决定彻底摆脱国际化肥市场制约,直接进口设备,发展壮大自己的“大化肥”产业。上世纪70年代初,经毛主席圈阅、周总理批准,从荷兰、美国引进13套大型化肥装置。沧州极力争取,将其中一套装置成功留在了“北大荒”。
“沧州要建‘大化’的消息传出后,化工人才从全国各地赶来,也包括我的父亲张培轩,当时他还在辽宁锦西化工厂工作,赶紧打了报告回乡支援。”张金利激动地说,“那时,沧州刚刚下过大雪,天寒地冻,但施工队伍中却有许多人光起了膀子,机械紧缺,只能靠人拉肩扛。我记得父亲每天回来得都很晚,嘴上说着累,脸上却总是笑盈盈。”
抬头仰望,转化炉、合成塔等高耸入云,张金利指着一处介绍道:“当时,我父亲就参与了这些设备的安装。据说,为了解决这些大件的运输问题,当时仅用99天就自主研发并制造出全国第一台载重400吨的平板车。”
张金利又笑着说:“安上不容易,维修起来也难。以前,这上面有个航空灯,只要坏了,就得爬上去修,60米的高度,特别考验胆量。”
走着走着,到了原造粒塔改造的大化博物馆内。一进去,张金利狠狠嗅了好几下,像是在找寻什么。“以前,尿素就是从这生产出来的,整个塔内总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氨气味。尤其跑氨时,我们进来维修,都得闭着眼。”张金利回忆着,又感叹着:“谁成想,以前最讨厌的气味现在却想再闻一闻。”
到了清池公园(原蓄水池),张金利又聊起一件“趣事”。
有一次,下雨发大水,夜里10点多,整个电气部门都来到厂里抢修。供上电后,已是凌晨4点多。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夜里视线不好,张金利一下子跌到了蓄水池内,不会游泳的他,扑腾了半天才爬上了岸。
让张金利最为感慨的是全厂区万众一心的那股劲儿。“那时候,只要设备‘滋滋’一响,就是出问题了,整个沧州都能听见。不管白天晚上,不管是否在岗,全员出动,就为了能马上解决问题。”
一个人的奋斗史也是一代人的奋斗史,一个人的记忆也可以是一座城市的记忆。在张金利的讲述下,那些过去的故事鲜活了起来,那些为了事业奋斗的苦,变成了当下最值得炫耀的甜。“希望更多人来到这儿,感悟大化精神,让大化精神继续传承下去。”张金利说。
最后,张金利提到,当时大化生产的第一批化肥上市后,每名员工都收到了一袋带着喜字的化肥。他希望,未来,大化工业遗存文化区可以多出一些有关化肥的文创产品,让人们把大化历史看在眼里,把城市记忆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