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12日
第06版:06

运河故道荷花开

田万里

田万里,河南鹤壁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人民日报》《美文》等,散文集《青春的阿克苏》荣获第25届北方优秀文艺图书奖。

时值夏意正浓的八月,我闪现在了一朵荷花上。

鱼儿在季节的温度里游来游去,它早已把运河故道碧绿碧绿的水当成了家园,也似乎已经习惯在荷叶下面入眠。

荷花的馨香坠入水中,它要在这种馨香里度过五六个月的生活。白天,它拖着那点点阳光来到水下,其他鱼儿见了,好奇心促使它们急忙赶过来,欣赏一下水上的天气。夜晚,它们依偎在大大的荷叶下面,梦乡就像水草一样来回摆动。不大一会儿,意境就会在那些草叶上绽开。

我就像鱼儿一样游到水下的村庄,村庄里到处弥漫着鱼儿的眼睛。我沿着花儿的叶脉,来到村庄后面的小山坡上,牧羊人和他的羊群顿时映入一滴馨香之中。

牧羊人是一大早来到这山坡上的,羊群正在坡上吃草。

他躺在草丛里,回味着昨夜的那一幕:大门悄悄地裂开一道门缝,等待着羊群的到来。一朵云掠过他的梦境,他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下蓝天,嘴里时不时还哼着小曲儿。等他回到家的时候,黄昏已在家等他。黄昏说回来了,他“嗯”了一声,随后就把羊群赶到了羊圈里。屋顶上的炊烟正在尘土里飞扬、升腾。此时,从村庄里走向远方的小路,就像蛇一样在向前蠕动着。

倒映在水里的小酒馆虽说是新盖的,但依然是仿古建筑。几个不错的朋友点了几道菜,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偶尔还会有笑声传出来。

运河故道在水下沉闷的时间太久了,它想呼吸一下新鲜的阳光和空气,就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半夜里传来的狗吠声,到了水面只是几个浮夸的水泡而已。凶野的叫声到头来就像水面那么平静。一朵荷花亮开了容颜,最显眼的依然是它的馨香。

荷叶似乎早已习惯花儿的这种做法,无论它打扮得多么鲜艳、亮丽,荷叶的眼睛依然只是微微抖动了一下,就像都没有睁开一样。几片荷叶潜入水中,想看看水下到底都有什么好玩的,或好看的。它们一同结伴前往,说笑之间,全身上下都已浸透了清澈。一只蜻蜓伸出长长的舌苔,它想偷吃花蕊里的馨香。

船儿从它身边驶过来时,蜻蜓一把拖住了船儿,舍不得让船儿走。一只鸟儿看到这里,急忙劝住了它。鸟声滴落在水面上,就像急雨一般清脆,刹那间溅起许多浪花。铺天盖地的鸟儿们,贴着水面飞来飞去,它们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波光粼粼的问候,贴着水面而来。

从水面上折射出来的那些色彩,一下就认出栖息在荷叶上的馨香。它们都在以各种各样的言谈举止,抚摸着运河故道的今天,感受着蓝天碧水的清澈。

一只已经沉入梦境的青蛙,突然被什么响动惊醒了,于是,所有的青蛙都站立了起来,它们张望了半天,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刚才惊吓出的那一身身冷汗,渐渐地冷却下来。好像村庄的每一根汗毛里,都浸透了芬芳。

村庄的影子好奇地游走在水下,村民们异常兴奋,不知为什么,一会儿又陷入了沉默。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见到过鱼儿的舞蹈是那么优美、那么轻盈。于是,水下现场的氛围顿时活跃起来。

在这样的生态环境里,鱼儿们纷纷走出了家门。它们似乎还停留在往昔的记忆里,怎么也没有想到,新时代的运河故道会变得如此美好和可爱。荷花们的心情在绽放的同时,眼泪滚动在荷叶上,是那么晶莹、那么清澈。那些在旅途中停留在这里的鸟儿,或暂时歇一歇脚的,就再也不愿意飞走了。

阳光下的蓝天和白云来到水里,它们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月光下的星星,在水下欣赏着荷花的馨香。但是,最动人的却是那些星光,它们亮出灿烂的歌声,歌声就像夜色一样弥漫在水面上,引人注目。或者是村民们劳动的背影,汗流浃背地映在水里,就像荷叶一样在风中摆动,就像花朵一样散发着美丽的气息。

一尾鱼儿拉住我的手,让我到它的家里坐上一坐。

在它的家里,桌子上还摆满许多新鲜的食物,鱼儿示意我吃点东西。我发现鱼儿在示意的时候,它的手势很优美,显得彬彬有礼。桌子上摆满荷花的馨香,基本上都是刚刚采摘来的香气和色彩,是用来专门招待客人的。坐在它的家里,环顾四周,我看到的是生态,听到的是自然。

就在这个时候,阳光也来到了它的家里做客。阳光是从花朵上或荷叶上滴落进来的,它一来到鱼儿的家里,一边品尝着荷花的馨香,一边聊着村庄近些年发生的变化。

它们的话题,在碧绿碧绿的运河故道,就像荷花一样生根发芽了。运河故道也在它们的话题里绽放出了大朵大朵的香气。那些洋溢出的露珠,有着荷花一样的色彩。

时值夏意正浓的八月,我闪现在了一朵荷花上。

2024-04-12 田万里 1 1 沧州日报 content_124919.html 1 运河故道荷花开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