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6月26日
第6R版:

一张鸡蛋饼

松树常青

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一个坐标点一样的食物。也许是那一年生日,妈妈擀的长寿面;也许是那个下雨的深秋,与初恋吃的火锅鸡……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早已化作能量,能治愈,更是爱。就像史铁生在《我的地坛》中写的那样:“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闻到它,你才能想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我的记忆中,是姥姥为我做的那张鸡蛋饼。

那是1986年6月,临近中考,紧张的情绪,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清早,独自一人来到村南运河边,这是小伙伴们经常游泳、嬉戏打闹的地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我捡起一块土坷垃,对着水面撇过去,望着激起的层层水花,内心泛起层层遐想。乡村教学资源落后,只有一两个学生有考上学的希望,其余都会被淘汰。一想到初中毕业很可能就会跟着父亲母亲种地,内心充满了恐惧和失望。

微风吹来,野花像是对我打招呼,“你不读书,怎能考上?”我捡起河边一个小贝壳,它在我手心里,闪着晶莹的光芒。我会是这样一枚幸运的小贝壳吗?

姥姥曾给我讲的一个个故事:奥斯特洛夫斯基全身瘫痪,双目失明,却聚集了惊人的毅力,完成了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几乎全聋的贝多芬,也是凭着惊人的毅力,奏出了《命运交响曲》;身受宫刑的司马迁,不舍弃、不放弃,完成了《史记》的写作。古今中外,有多少人士,扼着命运的咽喉,与命运抗争,达到人生巅峰。伴着姥姥的声音,我迈着坚毅的步伐,奔向学校。

放学后,我去了姥姥家,一进门,就闻到鸡蛋饼的香味。“姥姥,你这是在给我做好吃的吗?”姥姥笑呵呵地说:“是呀,最近学习紧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饼。”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鸡蛋饼对于我来讲,就是珍馐美味。我拿起一张鸡蛋饼,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味道香极了,我三口两口吃完后,望着空空的盖帘,又望着姥姥端上来的窝头,不好意思地说:“姥姥,我都吃了。”姥姥摸着我的头,“姥姥专门给明明做的,明明用脑,需要营养。”听着姥姥的话,一股力量在我内心升腾。

中考前的日子,姥姥每天给我做一张鸡蛋饼,直到考完。那张中专通知书,与那一张张香甜的鸡蛋饼的味道,永远根植在我的内心深处。

如今,姥姥已经不在了,那一张张鸡蛋饼,成了我永久的怀念。姥姥那和蔼可亲的笑容,那和善坚毅的目光,那不停歇操劳忙碌的身影,那岁月风霜染过的白发,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上。那永远忘不掉的味道,伴随着我的成长,温暖着每个孤独、彷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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