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8月07日
第06版:06

爱,从脚下出发

——读段蓉萍《在菜籽沟醒来》有感

陆晓玉

我出生在新疆,从懂事起,看着博格达峰站在不远处,肃穆而亲切,终年积雪的山峰,看似遥不可及,可它却默默滋养着山脚下的人们。

米东人从小喝着天山雪水、闻着稻花香、吃着颗粒饱满的大米长大,一切宁静祥和。当我读到新疆作家段蓉萍的新作《在菜籽沟醒来》时,恍然明白,在天山山脉的褶皱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段蓉萍的心很大,大到装下了天山。她的爱很细腻,细腻到浓缩在一个院子里。正如她所说:“这里是新疆,是我的院子,天山将他们分为南院和北院。而在我的心里,就是完整的一个,我喜欢它们。”她所爱的院子是她的故乡。她从自家小院出发,翻越天山南北,走过沙漠、盆地,亲近草原、湖泊,探寻各地历史脉络,挖掘天山深处的神奇所在。她的笔触,流淌着爱,呈现故乡的美。

真诚是一种力量。段蓉萍的北院位于天山脚下,她以此为原点,以朴实的语言、真挚的情感,书写天山以北家乡的自然、人文、历史和民俗。东道海子位于乌鲁木齐以北,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以南。段蓉萍喜欢这片沙漠中的海子。有水,自然有苍鹭、苇莺、骆驼、野驴,有天空、沙粒、风与动物,它们构成一幅天然的风景画。她在《东道海子的请柬》中写到:“美要多角度审视。痴迷地图的我,在一片黄色区域里找到属于她的蓝,这珍贵的蓝,如一枚蓝宝石胸针别在沙漠的胸前。”在《遥远的古牧地》里,她行走在古牧地的一条条乡村小路时,发现破城子古城遗址,查阅大量书籍,走访村中老人,探究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屯兵地,也是往来客商歇息地,曾经的繁华过往云烟,在历史的沧桑中,她与过去对话,与内心对话,感受时代变迁的脉动。《重返白哈巴》,她沿着父亲的足迹,回到了父亲曾经手握钢枪的边防哨所。去奇台、巴里坤、罗布泊、喀赞门、博乐,去考古去发现去记录,都是她关注和书写的对象。

崇敬是一种仰慕。走出自家小院,段蓉萍将视角投向了天山以南,她的踪迹遍布南疆各地,不辞辛劳,为建设南疆的奉献者留下自己的笔墨。到和田去,感受岳普湖的呼吸,倾听塔什库尔干的琴声,体味阿瓦提的慕萨莱斯的芬芳。在《皮山札记》里讲述两代护边员的故事,讲述湖南援疆干部桢翔在皮山,引进樱桃新品种,帮助农民增收的故事。在和田,她走访老兵刘文义,了解和平解放和田的故事。刘文义与众多山东弟子一样,把青春和热血献给了这片热土,最愧对的是自己的双亲。在塔什库尔干,遇到黄成耀,三年军旅生活结束后,放弃留在部队提干的机会,选择与父亲一样的路,成了支边二代。他来到了离喀什310公里的塔什库尔干。20多年来,在帮助农民产业致富的道路上,悠远的琴声陪伴他,他从不孤寂。他不是战士,但在段蓉萍的心里,他是响当当的“战士”。

遇见就是一种美好。段蓉萍是善良的,她将目光更多聚焦到普通人。她在《菜籽沟醒来》中写到:“一切都是有定数的,你遇到谁,谁遇到你。不管那些田里劳作的人,在水塘边垂钓的人,抑或是村头广场跳舞唱歌的人,面容都祥和可亲,我都喜欢跟这些人搭讪,随意聊几句家常,觉得我与他们并不是陌生的路人,似乎他们就是我的一个邻居,家长里短,语短情长。”

她在木垒菜籽沟村,结识了刘存德夫妇,并记录下这对八旬老夫妇苦尽甘来的经历。此后的8年,她像走亲戚一样,多次看望两位老人,并漫游菜籽沟的角角落落,热情地赞颂“对生活、对未来有梦、有憧憬、有向往”的普通人。在她心里,这些人才是书写生活的“真正的艺术大师”。在《蹚水的女人》里,在家乡的水磨河里,她遇到在河里捡垃圾的钻石汉,她从来不吐槽谁向河里扔了垃圾,自己唱着民歌,不顾年事已高,依然捡拾垃圾。

《在菜籽沟醒来》中,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是她期盼已久的热炕,还是想看起伏的山丘和翻滚的麦浪。愿望是否实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找到了山的一份宁静与安详,遇到了该遇到的人,这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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