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杵斋主
玄冬来了,天地重回静默,杏黄旗飘,江湖凛然。
还记得前些天自家的九月桂,桂花尚开得很缠绵。精微籽粒团簇在青枝绿叶间,不动声色地闹着,从白露直到秋分,不肯停歇。
所谓一年有四季,四季有四立。那二十四节气堂堂正正地在四季轮回流淌,不曾虚度,古人诚不欺也。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严密而细致。这是我打小就会背诵的二十四节气歌,至今尚熟稔得很。这该是地球上最有诗意的历法吧,一轮四季,与人邂逅24次;年年如是,周而复始,一期一会。
一期一会,映刻每一日的美与妙,不曾辜负,不曾懒惰。
冬来,当敛当藏了。早就有这般的老话儿:择地而蹈,履险则倾。勿恃有杖,步其不平。
侍冬,侍候风花雪月,正该以至灵之笔、尽写吾山吾水的。
月照一天雪,时闻折竹声。玄冬,一直是天地寄予我们的第四封情书,冷寂且内容深邃。
有远方的朋友讲,这会儿,落叶厚厚的,正好可囤积居奇般积攒起来,待深冬时野餐时烤一烤手,温一温酒,烹一烹茶,来一番情调高致的煮雪煎茶、围炉夜话。我答,高僧大德讲过,“门前不与山童扫,任意落花满院飞”,这般意境,岂不是更好些?
心知,那才是和光同尘、自有清净的原意吧。
当然,像裴多菲一样,《我愿意是急流》,也不赖:我愿意是急流,山里的小河,在崎岖的路上、岩石上经过……
当然,知道《当我老了》,也不赖: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当我老了,我真希望,这首歌,是唱给你的。
四季轮回,天地造化,人幸其内,大道无言。时光荏苒且慈悲,如日之升,如月之恒。今年立冬前,我借故乡二两墨,粗茶淡饭悠闲坐。赣州川蜀大回疆,黄河入海天地阔。如斯立冬,有我在场,渺小如初,惫懒如故,果真不赖。
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