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当我穿过戈壁滩、穿过荒无人烟的大漠之后,才会在沙雅胡杨林的腹地见到星星湖。
星星湖是那么安静,安静地躺在这里,仰望蓝天,它似乎已经陶醉在湛蓝湛蓝的天空里了。广袤的胡杨林,静静地陪着它,几乎连云儿游动的声音都听得到。
鱼儿们来来往往,自由自在,湖面上时有它们的身影跃起。就像一阵风儿,刹那间就又会消失在湖水深处。就在鱼儿们入水的那一瞬间,一种声音就像从静谧之中飞奔而来,是那么干净,那么清脆,那么优雅。
这种声音始终萦绕着我,千里之外似乎都听得清清楚楚。它们居住在未开垦的湖面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或言谈举止在我看来,俨然就是这片胡杨林的主人。它们是在向我宣示什么呢?一只鸟儿冲到湖面上,用爪子轻轻点一下湖水,就又展翅飞走了。
这样一个动作,就让它知道湖水是清澈的,是干净的,并没有被人类污染。于是,它又冲向天空。当它把目光伸入湖水的时候,我仅仅瞟了一眼,就明白这湖水里的湛蓝和白云,是它的家。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鸟儿们很忌讳。
但当我走近湖水时,鸟鸣的叫声是清脆的,就连胡杨树摇摆的枝条都已经说明,它们是反对我这样做的。我小心翼翼地躲过它们的眼睛,倚在树干上休息,乘凉。其实这样的举止,即使在我离开以后,一旦回想起来,内心依然是忏悔的,是内疚的。
星星湖、胡杨林以及湛蓝的天空和白云,这些不仅仅是它们的家,也是人类的生存环境。千年胡杨王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就捋了几下胡子,对我说:“别说是它们了,就连刚刚生长出来的小树苗儿,都懂得这些道理,看来生态环境太重要了。胡杨林虽说是大片大片的,但它们一旦离开这么好的环境,就难以存活!”
湖水是清澈的,鸟鸣是清脆的。
蓝天、白云在湖水的波纹里是那么悠闲自在。就在湖岸附近,那些已经死去的胡杨树,至今还挺立着身躯,护佑这一池清澈的湖水。
俗话说:“一千年不死,一千年不倒,一千年不腐”,这三句话的意思,就是指胡杨树,从生到死的演变过程。即使它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坚定地挺立着,绝不倒下。它护佑着湖水,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三千年以后,即使轰然倒下的时候,坚挺、高大的身躯,依然是朝着湖水的方向……
此时此刻,它们用长长的枝条抚摸着我,告慰着我。它们确信,我是一个生态环境的守护者。看到这里,我的双脚似乎已经扎下根来,仿佛不久的将来,我也能长成一棵胡杨树的模样……
挥动的一根根枝条,是我灵魂深处的一次次呼唤,但我并没有就此驻足。我的目光延伸至远方,未来的世界是多么和谐、和睦。
作为一个专门从事生态写作的散文作家,我渴望忘掉从前那些灰暗的日子,或那些不美好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相信星星湖里的鱼儿,一定会邀请我畅游清澈;我相信胡杨林的根儿,一定会教我呼吸绿色的生态氧;我相信胡杨林的丛中,一定会出现参天大树的身影。
我懂得这样的光荣来之不易,我学习这样的品格并发扬光大。如今,我真的已成为它们其中的一员了。湛蓝湛蓝的天空上,白云望着我笑了,鱼儿望着我笑了,胡杨林那一树树茁壮的赞许,也望着我笑了。